许言说完,身后索彧没再说话。
索彧把他沉闷的云劈开,给了他一丝光。他原本应该等着索彧继续给他把云驱散的,但是他却自己从光里透出来,主动问了他。
他主动问完之后,仿佛一下变得被动了。可是被动的同时,他只能往前走,无法回头。
索彧没说话,许言等了一会儿,在无聊的相声中终于回过了头来。他眸光低沉,看向了身后的索彧。而索彧像是一直就没再看电视机,所以在他回过头来后,就闯入了他沉静深邃的双眸之中。
索彧有一双任何人都看不透的双眼。狭长,漆黑,深邃,像是暗夜涌动的海。他那样的目光别人看不透他,可是在他看向别人时,却像是能一眼看穿别人心底的想法。
许言一回头,对上索彧的眸光后,下意识无措地退缩着要转回头去,但是他还没转过头,索彧的手臂从沙发靠背上垂落下来,揽在了他的腰间。在下一秒,许言被索彧抱入了怀里。
刚才虽然索彧的气息就已经够强烈了,可比起沉入他的怀中还差的远。在被索彧抱入怀中的那一刻,许言像是溺水一样,抓在了他手臂的衣衫上,他的心口“砰”得跳了一下,心脏的血液挤满胸腔传递到全身。他在沉溺在索彧气息中的那一刻,心神有了一瞬间的飘忽,可是待反应过来后,他的手松开索彧,踩在沙发上就要从他身上起来。
少年和男人陷入了无声地拔河之中。
然而这场拔河在一开始的结果就是注定的,索彧像是一座山,他根本无法撼动。他挣扎的那几下,甚至都不如雨水落入海中的动静大。
可是许言没放弃,他还是要从他怀里起来,索彧双臂抱住他,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在这种挣扎和禁锢中吻了他一下。
许言被吻的心脏瑟瑟一抖,他眼睛没有闭上,直直地盯着索彧。
“生气了?”索彧问。
索彧问完,许言支着身体的力气望着他,道:“没有。”
听了他的话,索彧望着他的眼睛,问道:“想生气?”
索彧具体化了他的问题。而这么一具体化,就把他给具体到了。许言支着的身体里涌动着他的力量,他的力量很大,可是在铜墙铁壁之中也被碾压。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索彧都能看透他。
在索彧问完后,许言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有些难看,又觉得有些徒劳,他现在心思很乱,可是在乱中他又保持了一丝清醒。
“不行。”许言说。
他想生气,但是不行。
许言只有十九岁。
在他这十九年的生命里,关于亲情和友情的部分很多,爱情的部分很少,而且还是混乱没有回应的暗恋。
在遇到索彧之前,许言对于爱情的想法很简单,感情无非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但是他没想到,在感情关系里产生的问题这么难。
少年人对于感情总是莽撞而冲动的,在荷尔蒙的刺激下,在温柔体贴的相处中,在他感情释放被回应中,他喜欢上索彧,并且在索彧问他要不要在一起时,他遵循他的本心答应了和索彧在一起。
在答应索彧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许言的心跳就没有平稳下来过。他第一次谈恋爱,对于有回应的爱情尝试,让他无措而兴奋,他像是掉入了一场繁华盛宴之中,美好淹没了一切,让他没心思去思考其他。
在仁川和小樽的那段时间,许言是与整个世界脱节的,他就只有索彧,单一又纯粹,他接受着索彧的爱意,也回应着索彧的爱意,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的爱情。
直到他结束了和索彧在小樽的旅行,回到国内。
在回到国内的那几天,许言也并没有想很多。他和林峋在一起,打游戏,打篮球,两个人吵吵闹闹,像是又回到了以前的那段日子。
在高中他察觉到喜欢上林峋的时候,他和林峋的感情就像是被沾上了一层灰尘,变得肮脏不纯粹。他躲藏在这灰尘之下,和林峋小心翼翼的交往。别说喜欢的快乐,他甚至连和林峋在一起的友情的快乐都没有了。
但是那几天,他和林峋之间的灰尘是没有的。他清晰的看到他厘清了他对林峋的感情,他们之间重新变得干净,没有灰尘和瑕疵,他们就是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是亲人,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一起玩闹,跟以前一样。
重拾过去的快乐,这也是一段很开心的时光。
但是这段时光很短暂,索彧也从仁川回来了。
在索彧从仁川回来时,许言也并没有太多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因为几天不见,他对索彧的思念堆积,像是垒搭的积木,虽然已经垒搭到一定的高度,但是他还不能把积木拆散。
就在和索彧在林家的见面,不动声色的交谈中,许言的思念也一点点继续往上拔高,拔高到了一种岌岌可危的地步。
他在这种时候,才察觉到一丝被抽空的没有实地的感觉。
但是也还好,思念的积木足以淹没这种岌岌可危的感觉。
直到他和索彧在海边别墅做、爱,倾诉完思念,直到他和索彧的关系差点暴露在林峋的面前,那种自己做错事的恐慌感一下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不受控制的从索彧怀里跳出来,躲避了他和索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