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虞游烛。
有短暂的时刻,像是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司明瑾又重回弄丢他的那个下午,他失去了他爱的人。
他的弟弟,还有虞游烛。
他的弟弟——虞游烛。
手机从掌中坠落,没有力气抓住。圆钝的边角朝下,在引力的加速度下重重砸向司明瑾脚趾与肉相连最薄弱的位置。
生硬的疼痛,像是徒手撇断骨头,指甲剜下一大块鲜血淋漓的肉。
迅速蔓延起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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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长安拉着游烛朝前走。
四周很安静,只有不间断的脚步声。走廊昏黄的灯照在手织地毯上,落下两道相叠的影子。
他走的很快,半步也没有停,连带着游烛也踉跄着必须偶尔小跑才能跟上。
游烛喊他慢一点,但是他没有听。直到到达另一端,按亮电梯。
透明玻璃外是城市明灭的灯火,电梯的灯坏了,还没有修,他们站在高处,四周一片黑暗。
开始向下。
短暂失重后抓住扶手站稳,游烛扯了扯,想把手扯出来。
“司长安!你干什么!松开我!”
司长安没有动,他也没有看游烛,只咬牙盯着屋外愈来愈亮的空气,脸不开心的皱在一起。
他像是聋了一样,半点也听不见游烛的话。
游烛挣扎了几下,实在挣不开,索性不理他,也生气地靠着铝合金扶手,望着司长安相反的方向。
真是莫名其妙。
于是狭小空间内难得有了几秒钟的安静,像是世界都只剩两个人。
游烛不说话了,司长安反而悄悄地,一点点转过眼睛,去看旁边的人。
四周是黑的,他们像被浸泡在海底,却又有浅浅的光笼罩在青年身上,像雾一般。
城市的星火照亮眼睛,游烛望着玻璃窗外,漂亮的眉微微皱起,他在不开心。
不开心被抓住,又没有办法挣开。
司长安想,如果电梯能一直不到站就好了。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叮。”的一声。
电梯还是到了尽头。
合金门缓缓打开,正走近的男人看到两人,短暂停顿的诧异。
“虞游烛、长安?你们怎么在这里?”
游烛顿了一下。
楼齐、司明瑾、司长安、裴昀……
搁这开会呢。
他从倚靠在扶手上变为站直身体,刚想要拽着司长安离开,方才还失落着的少年面色瞬间黑了下来。
手腕突然痛了一瞬,游烛吃痛地抽了一口凉气,一抬头,便见着少年敌视地瞪着裴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