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巨响,猫太岁砸在正殿前的广场上,砸出一个深坑。
剧痛之下,猫太岁恢复原身,想挣扎着从坑底爬出来,却动弹不得。它扭过头,却看到一柄纯白长剑将它定在地上,伤口不断愈合,可是长剑缭绕着一圈圈电光,将生嫩的血肉烤得焦黑,反反复复,痛入骨髓。
()“你!呃啊啊啊,喵!”
猫太岁反应过来,它被沈司星给骗了!
什么过明路,什么酆都的傀儡天子,都是编的假话,其目的根本是要把它哄到酆都大帝面前,再借刀杀人。
可是猫太岁想不通,沈司星进入酆都后一个字没说,也不是人形,而是变作一只兔子,为什么陆廷川能跟沈司星搭上线?
而且,它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偷摸吃了二个人,酆都大帝看着温和可亲,怎么气性那么大?
绿莹莹的眼珠子一转,猫太岁匍匐在地,大丈夫能屈能伸,直接投降叫饶:“陛下,我可曾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如果有,那都是我的错。请陛下高抬贵手啊,喵!”
陆廷川踱步到坑边,低头看去,眸光冷冽:“高抬贵手?”
“喵!”猫太岁点头。
陆廷川侧过头,伸出手,掌心朝上,示意沈司星过来。
沈司星沉默,实在羞耻万分,但还是蹦蹦跳跳,后腿铆足劲,蹦上陆廷川伸出的掌心,还低下脑袋,安抚似的蹭了蹭陆廷川的手指。
兔子鼻头干燥冰凉,陆廷川的情绪稍有缓和。
猫太岁脸色剧变,指控道:“你跟酆都大帝有一腿?怎么不早说?!”
沈司星叹口气,背过身去,拿一团兔尾巴冲着猫太岁。
霎时间,天地变色,一道白色光柱从天而降,夹杂着滋滋啦啦的电光,犹如一道银白瀑布直冲而下,将猫太岁拍成齑粉。有几块碎肉还想挣扎,蠕动着想融为一体,又被坑底的高温烧焦,转瞬化为灰烬。
“好了,转过来吧,没事了。”陆廷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沈司星并未转身,而是仰起头,眼神乖巧,二瓣嘴一张一合:“先把我变回来。”
陆廷川失笑,边握着沈司星毛茸茸的身体,边闲庭信步,走回寝殿,他轻声叹息:“我还以为,你会先给我一个解释。”
这事怎么解释?没法儿解释。
“事发突然,”沈司星跺了跺脚,又揉了揉脸,把陆廷川看得忍俊不禁,“我追查战国墓,一路追踪到猫太岁头上,想直接跟猫太岁打一架,可是兔子爪子握不住剑,心里没有把握,这才……”
“这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沈司星争辩不了,只能央求一句:“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哥——”
寝殿门无声大开,白纱帷幔无风自动,陆廷川快步走入殿中,把沈司星放到床头。
兔尾巴陷入明黄的靠枕里。
陆廷川嫌他挂在耳朵后面的红盖头碍眼,眉峰轻挑,抬手给掀了,温声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
陆廷川不置可否,摸了摸沈司星头顶,指尖捋到耳朵根,力道坚定温和,叫沈司星浑身战栗,绒毛根根倒竖,炸成一朵蒲公英。
接着,他又被陆廷川拎起后腿,拨开厚实的脚底毛,按了几下肉垫,翻来覆去,好好检查了一番。
浑身
的血液往天灵盖涌,得亏兔子毛厚,不然他得从小白兔变成小红兔。
到了这时候,沈司星也不想变回去了,丢不起那人。
好在陆廷川虽然有些愠怒,但还算有分寸,确认沈司星分毫未损,就勾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点过他的眉心。
一点银光没入。
沈司星眯起眼睛,四肢百骸像被温凉的水浸泡过,很舒坦。
旋即,他变回人形,坐在陆廷川床头,仍然穿着那身嫁衣,只不过,比老鼠们随便扯的那块红布要精致许多。殷红的丝绸剪裁合身,上面绣着龙凤纹样,金线勾边,珍珠流苏点缀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