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其他宅院门口的灯笼架是木质的,这家不同,这家的灯笼架鎏着一层淡金,映着月光,看起来清冷冷的,颇有一种矜贵感。
“这是什么人家……连灯笼架都鎏金?”凶匪在心里直犯嘀咕。
他努力在脑中搜索了一番,发现自己居然对这户没什么印象。
这就很诡异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凶匪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的脑子指使着自己“赶紧走”,但本能却让他走了几步又绕回来。
他在墙边抓心挠肺、抓耳挠腮。
好半晌,终于对自己说:“我不冒险,我就先探一眼,也好有个底。”
凶匪这么想着,便攥着自己的保命符和香,悄无声息趴上了这户的墙头。
这宅院不算大,却十分精巧,是那种书生雅客会喜欢的布置——小小一方院子,有花树、有一泓浮莲池,池上居然还架着一座几步能到头的石桥。
屋子倒是不多,他趴在院墙上,就能透过宽大窗棂望到屋里去。
有个一看就十分清贵的公子身着素白袍,支着头,靠在榻案上翻着书。
屋里院里没一个能打的护卫,倒是有好几个伴读书童,在屋里屋外忙活着洗笔、研墨。其中两个还时不时张着嘴,哇哇打哈欠。
“就这……”
凶匪在墙头扪心自问,这都不进去看一眼,岂不是血亏?
俗话说得好,过度谨慎是为“怂”。
于是凶匪摸出香,手指在香头一抹一捻,袅袅烟雾就朝院子里漾开去。
那几个小童子鼻子倒是灵。
他们挤在池边洗着笔呢,突然抬头耸了耸鼻子,冲屋里人说道:“大……公子——你闻到了吗?院里有股味道,好香啊。”
倚在榻案上翻书的公子抬了眼,朝那几个小童看去。
就见那几个小童又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哎呀”叫了一声,扶着太阳穴开始原地摇晃。
公子:“……”
他们踉跄了几下。
只听咚咚咚咚几声闷响,他们以绝不重样的姿势,在池边撅倒了一排。
公子:“……”
凶匪趴在墙头上,在那一刻是屏息的。
他怕那位公子被那群小书童的反应弄得一惊,反而冲了香的药效。
但书生就是文弱。
下一刻,就见那公子支着头的手一晃,也无声歪倒在了案几上。
凶匪并没有立刻进院,而是又捻了两根香,在院里散尽了。确定这些人连装都装不了,一点动静都无,这才翻身进了宅院。
他先前就猜,这是哪位富家公子出门游学(游玩)来了,在这暂时歇脚。
进屋一搜罗,猜想就证实了大半。
屋里行装不算多,稀奇玩物却不少。随便一方镇纸、一个笔架都能让他看直了眼。还有些从没见过的东西,流光溢彩的,看着比金银色泽漂亮多了。
这凶匪会些奇术,从腰间掏了个能纳百宝的乾坤袋,将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东西都扫了进去。
就在他将乾坤袋挂回腰间,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一瞥眼看见了那公子腰间挂着的坠子。
凶匪犹豫了一下,无声走到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