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事啊,上次的事情还没有与他道歉,再说他们已经是准夫妻关系,她有好多事情想要知道。至少得先互相了解,成亲之后才能顺理成章进行夫妻之实吧。
不然,陌生的两人一下就钻进被窝踉踉跄跄,怎么想都觉着别扭。
李氏顿时紧张不已,怕卢希宁说错了话,拼命给她使眼色,她却根本没有看自己,说道:“公子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
天王老子咧,还要坐下来聊!李氏急得都快跳脚,纳兰容若已经干脆答应了下来,说道:“夫人,我与卢姑娘去旁边茶楼吃杯茶,等下我会把卢姑娘送回府上,请夫人放心。”
李氏对着斯文又温柔的纳兰容若,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算了,反正旗人也没什么男女大防。再说他们是赐婚,纳兰容若就算后悔,也不能退亲。他迟早得面对,早些知晓卢希宁的性情,心里也能有个底。
茶楼就在布庄对面的街上,告别李氏之后,两人一起往对面走去。
卢希宁与纳兰容若并排走着,她暗自比了比,他足足快比她高上一头。太阳恰好照在他脸上,显出优美的轮廓。她还开心发现,他的肌肤光滑细腻,几乎看不到毛孔。
卢希宁赞叹的同时,心里又渐渐起疑,卢腾隆说他文武双修,从他清瘦的身形来看,怎么看都不像习武之人啊。
纳兰容若察觉到她的打量,侧头看着她,淡淡地道:“卢姑娘别急,等下可以让卢姑娘尽情看个够。”
卢希宁听出了他声音中的不悦,神色尴尬,连公子不公子都忘了,歉意地道:“上次是我太冒失,对不起,我给你赔个不是。还有,我不是故意要穿得寒酸出门,想要丢你们府上的脸。
其实吧,我没有觉得自己丢脸,因为平时我在家里,就穿这些衣衫。我看到街头还有乞丐,他们比我穿得破烂多了,比起他们我不算穷,当然不能与你家比。”
她想起卢腾隆说财不外露,露了就会死的话,就算是纳兰容若,她也坚决不露,含糊着说道:“我们家穷,你也知道,请你多”
纳兰容若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将她拉到了一旁,含笑道:“小心些,先不急着说话,等坐下来再说。”
一股似幽兰般的淡香袭来,卢希宁下意识用力呼吸,回过神定睛一看,她差点撞上茶楼的廊柱,深深呼出口气,说道:“好险好险,多谢你啊。”
纳兰容若放开她,说道:“无妨,卢姑娘小心着脚下,前面有道门槛。”
卢希宁敏感地感到,纳兰容若是在笑话她,那么大的一道门槛,她瞎才会看不见。
不过,那么大的廊柱,她一样没看见,转瞬间那点疑惑就消失了,好奇地问道:“你用香吗,身上是什么香?好好闻啊。”
她的鼻子皱起来,悄然靠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待他回答,自言自语地道:“应该很贵,算了,我买不起。”
纳兰容若只看了她一眼,背着手走进大堂。茶楼的伙计迎上前热情招呼,把他们迎去二楼雅间,弯腰恭敬地道:“客官请坐,客官真是来得巧,今日刚从江南来了明前龙井新茶。那可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的好茶,只有宫里的皇上能吃上,刚巧东家得了一些,客官可要尝尝?”
卢希宁知道明前龙井新茶很贵,卢腾隆喜欢喝茶,曾经无比怀念地说一两黄金一两茶,要是卢兴祖还在,他就能敞开肚皮喝了。
纳兰容若神色淡淡,说道:“随意上些茶水点心就好。”
伙计脸上的热情明显淡下去,懒洋洋应了声,转身走出了雅间。卢希宁跟着伙计一起暗自撇嘴,看来有钱人也小气,莫非,纳兰容若没有带银子出门?
他除了读书写诗,还有别的事情做,能自己能赚钱吗?卢腾隆都去了衙门当差,这个时候他在街上闲逛,肯定没有正经工作,是靠着家里养着的二世祖。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兜头压下来,卢希宁在椅子里挪来挪去,忐忑不安。
成亲以后,他们都要靠着伸手问家里要钱过日子吗?要是纳兰明珠烦了,不给钱怎么办,要她出去找活养家吗?
女人能出去做什么呢?卢希宁来的时候已经打听过,好像除了去帮佣之外,也没有什么正经活了。
帮佣的银子少得可怜,她也不会做家事。再说依着他的身份,她出去帮佣,他会不会感到丢脸?
卢希宁觉得未来的人生好难。
伙计送进来了茶水,纳兰容若没有要他留下来伺候,亲自提壶倒了碗茶放在她面前,不经意问道:“卢姑娘在想什么?”
卢希宁老实回答道:“我在想你是做什么的,能不能赚到银子。”
纳兰容若提着茶壶的手一顿,眼神在她脸上扫过,问道:“卢姑娘想跟我聊的,就是这件事吗?”
卢希宁答道:“不是,主要是为了跟你道歉,这件事我也是刚想到。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考虑以后,若是没有收入来源,该怎么生活,要怎么去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