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希宁讪讪道谢,贴着车壁坐下来,双手规规矩矩垂在身前。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康熙转头看去,见她长睫扑闪,问道:“你在想什么?”
卢希宁垂下眼眸,身前纤细白皙的手指动了动,说道:“奴才没想什么。”
康熙轻笑道:“撒谎。”
卢希宁的胸脯起伏,似乎鼓足了勇气,绷紧小脸说道:“皇上,奴才不会说话,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得罪了皇上,会被皇上砍头。请皇上准许奴才不说话。”
康熙斜睨着她,闲闲道:“我又不是暴君,哪会随便砍人头。”
卢希宁马上说道:“那奴才说了什么,皇上请不要责罚奴才。”
康熙笑:“你是记性好,还是小心眼子?先前说的话你还记得呢。”
“奴才是记性好。”卢希宁认真说:“皇上,先前奴才在想,皇上为何叫奴才上车,要带奴才去何处。还有再选的结果还没有出来”
卢希宁嘴张了张,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
康熙微笑着说道:“无妨,继续,你与我在一起时,有话尽管直说,我保证都不怪罪你。”
卢希宁得了保证,继续说了下去:“不知皇上什么时候撩奴才的牌子。”
康熙哦了声,“等我撩了你牌子之后,你好嫁人了?家里可有替你说亲,说了谁家?”
卢希宁知道旗人姑娘都得先选秀,私下里是一回事,拿到康熙面前说就不行了。不过卢家还真没有替她相看,特别强调说:“奴才家中全是守规矩之人,家里没有替奴才相看。”
康熙耳聪目明,对于旗人私下的小动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管也管不过来。
前后也只见过卢希宁两次,康熙已经大致摸清楚了她的性情,瞧她的模样真没有撒谎。
他有些意外,侧过了些身体,好把她看得更清楚些。
“我带你去白塔寺。”神使鬼差间,康熙没有接她撂牌子的话,意味深长说道:“不过,你不能再去算白塔寺每天得到了多少香火银。”
卢希宁霎时瞪圆了双眼,呆呆直视过来。
除了先帝与太皇太后,康熙还没有被人这般看过,他竟然被看得脸渐渐发烫,狼狈地别开了头。
回过神,旋即又愠怒地说:“你看什么看,难道你没有与你大哥一起去白塔寺眼红庙里的香火银?”
卢希宁耷拉下脑袋,康熙还真是天子,开了天眼,什么事情都知道。
康熙见她蔫了,心下不忍,咳了咳说道:“看就看吧,我又没怪罪你。”
卢希宁闷闷谢了恩。
她倒没有想到怪罪不怪罪,只是没了,好像没穿衣服在康熙面前一样,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康熙斜了她一眼,她没有动。
又斜了一样,她仍然没动。
连着斜了好几眼,他干脆喊她:“卢希宁!”
“在!”卢希宁扬声答。
声音清脆而干脆,康熙抿嘴笑起来,“早上喝了那么大碗豆汁儿,吃饱了就是中气足。”
李氏也说过他们兄妹吃得多,还说姑娘家没有这般吃饭的。卢希宁不以为然,说道:“很多百姓都吃不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