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厌离摇了摇头。肉眼可见,凌月在一旁的脸色飞速沉下,少有了先前温雅淑女的形象。这便要甩袖离去,又被温宸风紧急拦下,欲想说什么,等来的却是少女冷言相待,“温公子,请汝自重!家母还需我过去照顾。”
而温宸风仍旧执着,少有的温柔声,“我不会耽误凌娘子多少时间。”
见两人僵持不下,还是长宁出面当了一次和事佬,侧身瞄了二人几眼,道:“那什么。。。。。。”
二人像心灵相通般回头严肃凝望,长宁抽了抽嘴角,嘴角上扬不到半秒又低下,无语道:“这桑葚吃多了使我心肝脾肺在打架,肚子净是不争气,你们聊好,聊好哈,我与三姊去去就回。”
“那我带你去。。。。。。”凌月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可惜还是被长宁打断,她单手捂着小腹拱身,另一只向前摆摆,道:“不必,不必。”
长宁眯了眯眼,有志者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此景怎可还留在原地,凌月阿姊待她不薄,方才在茶会上还替她说话,这明眼人见了也知道凌月对温宸风有意,只是两人许有些误会罢了,她牵牵红线也没什么。
只是。。。。。。
温厌离再一侧看到长宁两鬓冒汗,惊讶道:“你。。。。。。当真吃坏了肚子?”
“废话。”她难道能演的那么出神入化,肯定是有那感觉上来才临时抱佛脚啊。长宁艰难扯出笑容,哑声道:“阿姊,我看这午膳也快开席了,你先去替我与母亲说说,不,不行,憋不住了。”
最后,长宁没等到温厌离的答复就一鼓作气的朝茅厕跑去,得亏方才游园时还记得茅厕在何地,不然这会儿早就出洋相了。
温厌离看着少女咋咋呼呼的背影,淡淡笑道,“好。”
***
温宸风像他说的那般,并没想耽误凌月多少时间,所以没移步它处,只是走下栅栏在附近寻了个安静之地。怎奈刚走到树荫下,没来由想起儿时的光景,也如这般静谧舒适。
千言万语,对上凌月那双淡漠的眼眸时瞬间泄了气,墨瞳中哀伤万千,最后只弱弱问道:“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
十几年前,两人也是这般在凌府树荫下躲避凌相的严厉,凌相功课量多且难度大,温宸风幼时虽把当做崇拜的对象追随,后来也是因此向他讨教学识,可奈何“不识这座庐山的真面目,惯想着有机缘身居此山中”。
凌月是三人中最活泼调皮的一个,许是在凌相日夜的威压下,遇上二人视作儿时玩伴得以发泄。即便贪玩被发现,身前总有人会替她挨下父亲的责罚。这样的发展,凌月第一次冒出要如何做,做到怎样好,能配上这般温润雅正的公子的念头,她为此努力。
“很好。不劳公子操心。府里一个娘子还不够你操心的吗?”凌月意有所指,对上温宸风局促的视线,心中复杂,百感交加,轻叹气道:“温公子回去罢,此时午膳快要开席,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在此,传出去对女子名节不好。”
凌月说完就转身,没给温宸风留下一丝机会,然后者却在此时紧紧拽住她的袖袍,眼中泛着执着,似苦笑,“传出去我娶你。。。。。。”
凌月微微一怔,暖心一笑,眼里数不尽哀伤,只道:“可是温公子,我不愿嫁。”与其两人中间迈不过那道隔阂,即使是妹妹,她也不想日日提心吊胆,温宸风是无法置温厌离于不顾的。
午膳开席时,温家人都在暗自寻找长宁的身影,每走至一处便与同僚打招呼,实在显眼。温夫人已有不悦,问:“阿离,皖皖当真是在闹肚子?你可知她去了何处的茅厕?”
温厌离也四处凝望,点头道:“我适才见她很是难受,让我回来知会母亲一声,应该不久会回来的。”
温夫人听着温厌离暖身暖气,也舒心不少,转头又问温穆林,“开始叫你看住妹妹,你又去那耍?!”
对此,温穆林只是耸耸肩:“她去茅厕我也得跟着吗。”
然而作为这场小插曲的主角,此刻确实还乖乖的待在茅厕里,虚脱一次又一次后,感觉没那么难受这才出了茅厕。午膳已开,长宁只好加快脚步朝正厅走去。
——就在此时,她看到地面上的长靴后仰头一望,身子顷刻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