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旁,冯仲盘腿坐着,安北侯蹲在一旁。
坐以待毙,绝不是沙场大将的性格,必须寻到破局的法子。
冯仲握着拳头,几次想开口,话到了嘴边,又都咽了下去。
在知道林繁的真实身份后,他和安北侯并没有仔细聊过心中想法,两个人都在回避直接讨论。
可隐隐约约间,冯仲能感觉到安北侯的立场。
现在,皇上困文武大臣在大殿里,这会儿是没有杀心,之后呢?
一旦皇上要同归于尽,又或者做其他极端的事情,该如何应对?
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昏君,他也还是君!
只要他没有被废。
而臣子向君王动手……
冯仲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
他可以死,但他不想看着这么多老大人们被害。
别跟安北侯商量了,也别连累他。
倘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弑君的罪人,就由他冯仲来吧。
下定决心,冯仲的喉头滚了滚,往上头方向看了一眼。
皇上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位带刀侍卫,动手之时,要迅速夺刀,不然赤手空拳,很难威胁到皇上。
弑君不是什么好事,要电光石火。
冯仲想得很专注,以至于,他没有察觉,他身边的安北侯,亦是一脸凝重地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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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对所有臣子来说,不管是早就心里向着皇太孙的,还是两方都可以的墙头草,亦或是支持皇上的,到了此时此刻,皇城危急时,选择已经很简单了。
向皇太孙俯首称臣,亦或是,一臣不事二主,拂袖离开官场,更刚烈些的,以死表态。
他们是臣,他们有很多选择。
龙椅上的皇上却不是,他也不是个肯老实认输的人。
见底下沉默了,皇上勾了勾唇,笑容很是讽刺:“众卿不用担心,朕留着你们,不过是想和林繁好好谈一谈而已。怕什么?你们活着,才有的谈,你们死了,还谈什么?”
一直没有开口的范太保,忽然间长叹了声。
而后,也不管形象,慢慢悠悠地席地坐下了。
“老了,站不了这么久,”他道,“坐下歇歇。”
黄太师睨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言,在他边上坐下。
大军正在进攻皇城,等打到金銮殿,怎么也得花些时间。
他们这些“人质”,老的老,弱的弱,还有好几个烈性子。
真要大闹起来,内侍、侍卫固然人数少,但人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黄太师很怕自己的老伙伴们一个扛不住,气得厥过去、或者又去撞柱子。
既然从里面打不开殿门,那就先等等。
等到大军赶到。
眼下,不是激怒皇上的时候。
有人带头,陆陆续续地,就有不少臣子坐下。
地砖很凉,不太舒服,且忍忍吧。
身体上的不适可以忍耐,心里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