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十年来,随着公法制的推行,各行各业都大量涌入了女人的身影,当踏出去家门,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以前究竟被限制于何等狭窄的境地。
她们很想问,为什么女人生来就是赔钱货,从一个家被贩卖到另一个家,宛如一个奴隶?
为什么终日田里田外,家里家内的辛劳,没有一刻停歇,公婆、丈夫,甚至是自己拼死拼活生下的儿子,自己的亲生父母,也觉得她们没有一点用?
为什么生下女儿就叫绝户,好像她们存在也是不存在,明明活着,却可以当做一缕幽魂被无视,连现世的空间都不配占有。
有些事不可以意识到,一意识到就只有痛苦。
太后娘娘说人转世都是一世为男,一世为女,是因为她们前世做男人时做了太多孽,所以这世做女人偿罪吗?
那应该怎么办,等下辈子当男人时,再把今生受的无法发泄之苦,倾泻给变成女人的男人们吗?
这听起来好像很公平,可今生的痛苦,无法用来世的补偿填平啊!
于是女性主义开始轰轰烈烈燃烧起来,无数女人在用一种难以想象的顽强力量往上爬。
男人嘲讽女人没有头脑,女人就用力学习,考出比男人还亮眼的成绩,挤进大学,从此天高任跃。
男人嘲讽女人靠他们养,女人就宁愿离开家庭,去工厂干活,去市井叫卖,去外地经商。
男人嘲讽女人没有力气,可以被他们肆意打骂,女人就去从军,去学习骑马,学习刀枪。
她们不知道怎么改变这个世界,但她们知道权力,金钱,力量,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她们要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
可为什么只有女人需要证明呢?
一个赌鬼,混混,也可以轻易成为男人,享受男人的一切,为什么女人要证明,才可以成为“男人”呢?
这种不平衡的感觉,让女性群体越来越痛苦,所以她们迫切地希望出现一个破窗点,那就是让燕平帝姬登位!
如今承平帝没有儿子,宗室开始蠢蠢欲动,各大报纸都在盘点几位得力的皇储候选人。
民间的女性却沸腾了,凭什么!凭什么!
承平帝不是没有孩子啊,他有六个女儿,为什么明明有六个女儿,却要立一个旁枝!
那些尸位素餐的宗室子,能力比得上燕平帝姬一根毫毛吗,他们凭什么挤夺燕平帝姬的位置!就凭他们长根东西吗!
自上面有意立旁枝男性为皇储的消息传来,底下就炸了,所有女性几乎不用组织,便汇聚成同一声音:拒绝另立旁枝!她们要燕平帝姬!
宾王世子坐在楼上,看着骑在马上对着众人微笑的燕平帝姬,和疯狂欢呼的女人们,眼神阴冷:“果然老祖宗的做法才是对的,但凡放松一下对女人的管制,她们就要爬到男人头上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很快恭维道:“世子说的是!”
这些年皇室也不知怎么回事,阴盛阳衰,生个儿子费老劲,到最后除了光王那一脉还有儿子降生,其他人愣是一个带把的都没有。
没办法,只能过继远枝填充宗嗣,宾王世子就是这么个情况。
如今他不仅可能继承宾王府,还有可能继承皇位,自然一听到别人说让燕平帝姬继位就炸了。
荒谬,荒谬,怎么可以让宁家江山,落到一个女人手里。
宾王世子眼神冰冷,他绝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
……
宁燕对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们挥手,好久不回大梁城了,京中人真是越来越热情。
走过长街,跳下马,对着一个虽然上了年岁,依然保养得宜的夫人微笑道:“娘,我回来了。”
上清夫人看见女儿,顿时红了眼眶,赶忙上前:“让娘看看,是不是瘦了,在北面是不是吃了不少苦?”
宁燕任她看着,轻笑出声:“娘,我只是去北境干事,又不是去挖矿,怎么可能瘦了。”
任由上清夫人看了一圈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宛苑夫人,躬身见礼:“三娘,二妹、三妹、四妹,燕儿从燕平回来时带来了一些新奇的东西,一会给三娘和妹妹们送去。”
宛苑夫人原本是一个民妇,因为太能生才被娶进宫,根本没什么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