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家里很穷,穷到没有几个像样的杯子。她将烧好的水放在一边,去拿程砚青用过的杯子。
因为下过药,玉荷不敢直接使用,她将杯子放到水龙头下冲洗,洗过又倒入开水冲烫。
等过了一会,她将杯子里的开水倒掉。又从新清洗,一来三遍她才敢用。
这时,透明玻璃壶里的水也差不多温了。她给自己倒上一杯,没急着喝,先将厨房水渍擦干。
等做完这些,她才捧着杯子慢慢喝。
因为不想听奇怪的声音,她没有出厨房,而是靠着干净的摆台看屋外夜色。
她在这栋房子里生活了将近十年,今天她就要离开了。玉荷对这栋房子没有任何留恋,这是她不堪过往的象征,她只会扔的远远。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就像是天要塌了一人。不知为何,玉荷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雨拍打着窗,有些甚至撒进室内,玉荷有洁癖,她见不得那些雨水弄湿屋子,所以连忙放下水杯去关窗。
耳机里还是轻音乐,温和动听的音乐和门窗的关紧,渐渐安抚她的不安。
8月中旬的夜晚酷热难耐,但这时玉荷竟然觉得冷。或许是因为这场大雨吧,她想着又去拿杯子,想喝点热的就不冷了。
可也是这时,她回身通过厨房透明的玻璃门看见她卧室的门被人粗暴打开,拳头上带着血的程砚青踉跄走出。
杯子在这一刻落地,砸出脆响,吸引程砚目光。少年身上不知道是哪里弄的血,红色星星点点附着在他身上。
凶猛,野蛮,残暴。
是刚结束一场殴打的血腥模样。
女孩脸色发白,白的身体失去平衡,只能靠在厨台上保持不摔倒。她睁大双眼,紧紧盯着不远处向她靠近的程砚青。
她想不通,程砚青为什么会出来?为什么会衣服完整,手上带着血的走出那扇门。
赵随京呢,他不是应该把他压在身下。
为什么,会出来。
玉荷心乱如麻,她意识到事情可能败露。赵随京没成功,还被程砚青打了。
接下来会是她了吗?
耳机里还在放着平缓的轻音乐,但这次玉荷再也静不下心。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被程砚青打死。
她摘下耳机想跑,可跑不掉,她跑不过程砚青,也跑不过赵随京的人。
程砚青会因为她下药打她,厌恶她。赵随京也会因为没成功殴打她。她会被他们打死,可她不想死。
为什么要死,她才刚把东西收拾好,明明马上就可以离开了,去一个新城市,改一个名字,迎接自己的新生。
她想跑,跑得远远的。
能躲一阵,就躲一阵,可拉开厨房的玻璃门,离玄关还有很长一段路。
她根本跑不出去,并且程砚青已经拉开了那扇玻璃门,来到她身边。
带着火气的少年紧握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他喘着粗气,面目狰狞。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没有想象中的拳头落下,也没有想象中的怒骂。额头青筋跳动的少年红着眼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