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大汉的手被重重拍开。
顾以昭瞳孔一缩,暗自咬牙,强行将内心不属于自己的情感压制下去。
属于原身的情感过于强烈,竟然会对他产生这么严重的干扰……但是,他也是从地狱爬回来的人!
他生前肉身和精神上经受的双重折磨同样锥心刺骨,不比方天睿来得弱。
现在,冷静下来,不能被不属于自己的情感牵着鼻子走!
顾以昭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缓。
那个被拍开手的大汉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发出了一声警告:
“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如果你不想丢人的话,我奉劝你听话一点!”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顾以昭像只受到惊吓的鹌鹑一样被丢出去的画面。
然而,在众人或调笑或讽刺的视线中,当事人却爆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
“呵……哈哈哈——!实在是太可笑了!”
顾以昭抬头看着花灵蓉,眼中的戏谑如出鞘的利刃般刺出,直让后者头皮发麻,觉得空气都阴冷了几分,面色苍白地倒退了一步。
仿佛看到了一只不惜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也要将仇人一块拉入地狱受折磨的厉鬼。
好在顾以昭露出本性的模样仅仅是一个呼吸。
下一秒,他又恢复到矜持守礼、谈笑风生的模样,像是几个大汉都不存在一般,似乎带着点故作冷静的成分在。
花灵蓉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的错觉,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富二代,怎么会吓到自己呢?
她的语气变得更加尖锐:“方先生,这儿不欢迎你,请跟着你身边的几个保安从这里出去吧。”
顾以昭耸了耸肩,指着任逍遥的鼻子,淡定地质问道:“他呢?我和他发生了争执,他不和我一块儿出去?”
花灵蓉掩唇轻笑,高贵冷艳得犹如一朵盛放的带刺红玫瑰。
“任逍遥先生是我请来的贵客。”
闻言,其他人暗道一声“果然”!
虽然任逍遥看着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但到底是这个宴会上最特殊的存在,不可否认,在其身上有一些让人难以看清的可能性。
——得罪了花家大小姐的贵客,这个“小少爷”只怕连着自家企业都要倒大霉咯!
不少人冲顾以昭投去幸灾乐祸的眼神,没有丝毫掩饰。
可是即便如此,顾以昭也没有半分露怯。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环视一眼四周,反笑道:
“我和大家一样,都是花家发的请帖请来参加宴会的客人。现在我跟另一个客人发生了争执,本是一点私人恩怨,也没当众说花家的不是,可是花灵蓉小姐却让安保人员将我撵走,反之另一个人则是作为‘贵宾’留下……”
花灵蓉的眼皮跳了跳,下意识觉得不能继续让对方说下去。
可顾以昭的语速却突然加快,如同倒豆子一般,将狠厉与阴阳怪气完美结合:
“莫不是,花灵蓉小姐把除了这位先生以外的我们,都当成能够随意驱赶的犬马,需要仰仗高高在上的花家的鼻息而活?客人们,你们可都别笑了!难道还没发现吗,大家都是‘狗’,和‘贵宾’怎么能比呢!”
很显然,顾以昭就是在指着鼻子对大家骂“你们这是当狗而不自知”,“当狗当得很开心”!
话音刚落,气氛倏地沉默,原先看好戏的客人们,表情都变得诡异了。
在场不仅有年轻人,更不乏辈分较长的人物,简单一番思忖之后,心里便添了几分不悦。
顾以昭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花家纵然强大,可大家都是光明正大拿着请柬赴宴的客人。
现场客人那么多,无一例外都是家里有名有姓的,其中有两个青年人因为私人恩怨产生了争执,且只是泼红酒摔酒杯这样的小动作,本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