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个疑问很快就被人提了出来,并且还补充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今夜没有月光,就算臂力惊人,能将箭射出二里之外而箭势不衰。可若是射不中目标,反被敌军察觉,那可就麻烦了。”
殷化行又看向胤祐:“七阿哥又把握吗?”
胤祐摇头:“没有,我就试试。”
“……”
他又眨了眨眼:“让我试试吧。”
“……”
“不行再想办法呗。”
他嘴上说着“不行”、“试试”,脸上却分明写着“我不行,我装的”,殷化行挥了挥手:“那就试试吧。”
胤祐一挥手,就让一旁的军士给他递过来三支箭。他驱赶着小白龙来到山头最靠前的位置,三支箭一起夹在指尖,搭上弓弦。
犹豫天黑,站在后面的一种轻骑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只有殷化行和几名副将看得惊诧不已。
这个距离普通人就算是把箭射到目的地就比登天还难,他竟然一次要射出三枚箭。
草原上的风很大,众人甚至听不清箭矢离弦的声音,只看得到三只箭矢乘风而去时,银色箭头的虚影。下一刻,距离他们二里开外的地方忽然火光冲天而起。哨兵先是一愣,随后大喊道:“有人袭营,快去禀报大汗。”
与此同时,殷将军已经带着他的轻骑一拥而上。胤祐扔在原地站着,又接过三支箭,先点燃左侧,再点燃右侧,火焰借着风势很快就连绵的烧了起来。骆驼受到惊吓,纷纷站了起来,挣扎着想要逃跑。
奈何,它们被牢牢地绑成了一个圆环,想逃也逃不了。只能看着火势一个传一个,越来越大,很快就将整个“驼城”烧了起来。
此时,殷化行已经率领轻骑赶到。一马当先冲进敌营,先砍倒两名哨兵,而后,攻入地方营地,厮杀起来。
胤祐看着不远处热闹的景象,只是扬了扬嘴角,自言自语的说了四个字:“不长记性。”
说着,他就拉了拉缰绳,驱使着小白龙向远处跑去。
噶尔丹的部众现在本就是强撸之末。看起来还有一战之力,在火攻加突袭之下,其实经不起殷化行带人冲一波。
抵挡也仿佛只是做做样子,很快,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曾经叱咤天山南北两路的准噶尔劲骑,如今溃不成军。
殷化行才不管那些投降或是殊死抵抗的士兵,直奔中军大营而去。
可他仍是来晚一步,里面空空如也——噶尔丹根本没有露面,早就夹起尾巴跑他娘的了。
殷化行瞪着眼,暴躁的骂了句脏话,吩咐他的副将:“带人给我追!”
现在追那可不一定能追得到,噶尔丹狡诈得很,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逃跑路线。仍旧是那老一套——边跑便放火。
此时,就算没有几万蒙古铁骑,没有子民和牲口,甚至没有了老婆孩子,噶尔丹依旧怀着满腔希望。
他身边还有五十名亲卫,以及一个他最信任的人。
他坚信,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总有一天,能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大汗,你已经逃跑了两次,事不过三啊。”
这里是草原,四周空茫茫的一片,怎么会有如此清晰的人声?
噶尔丹朝身后看了一遍,警惕的询问他的亲卫:“是谁在说话,是谁?”
“是我。”声音并不是从人群中传出来,而是从远处。
远处?众人脸上立刻浮现出惊惧的神色,四下里张望。
终于,噶尔丹发现,在他左边远处的一个小小的山坡上有一匹白马,马背上还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身后的披风在狂风中翻飞,像是一面招展的旗帜。
少年的身后正好有一轮红日破开云层,缓缓上升。远远看去,将他的白马和白衣都染成了朝霞的绯红。
“这都过去七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难怪被亲侄子逼得无家可归。”
这话说得真是戳心窝子,噶尔丹这么个五十多岁,当过活佛、又开疆拓土,一统漠西蒙古的大汗,竟然也沉不住气,恼羞成怒:“你是谁?”
胤祐听完就笑了:“你竟然不认识我?”
下一秒,胤祐就驱马从山坡上冲下来,停在了距离噶尔丹几十丈开外的地方。
噶尔丹身后的亲卫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对准来人。
虽然他只有一个人,还是个从穿着到长相都十分文雅的小公子。但他一人一马往那儿一站,莫名让人感受到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没人敢妄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