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家里的人太多,不多时,又有其他人叫蒋玄。
蒋玄看一眼陈文渊,分辨着他的神色,见陈文渊郁闷居多,但也听进了自己的话,这才朝他点点头,往屋中去。
留下陈文渊一人站在院子里。他看着眼前砖墙出神,脑子里一时是蒋三的样子,一时是蒋玄对自己说的话。
蒋三朋友的话像是阵阵雷声,砸在他耳朵里,说:“……这小子可是蒋二的朋友,你当他能给三郎出头?”
然后是师父的话,说:“文渊,你这性子,行走江湖时怕是有颇多不易。不,我并非说你不该仗义出手。但你如何知道,自己就是真的‘仗义’?”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去分辨,”他说,“去听每一个人的做法,去……找到里面的假话。”
“对,”师父欣慰地说,“文渊,你切记。莫要冲动,莫要先入为主。”
陈文渊闭了闭眼睛。他想,自己应该知道答案了。
这天晚上,冬松把陈文渊带去外面的客栈。
陈文渊看他掏出银两,连忙说不必。冬松却笑嘻嘻说,这是二郎的吩咐,让陈文渊不要让他为难。
陈文渊没法接话。他看着冬松付钱、和自己告别。少年跑进夜色里,只剩下陈文渊一人。
掌柜上前,要引陈文渊上楼。陈文渊却忽而摇头,把自己的包袱丢给掌柜,而后说:“我突然想起来,在城中还有些事情要办。这样,你先把我的东西拿上去,马也喂好。”
掌柜一愣。不过客人去留不是他们能置喙的,眼看陈文渊走了,掌柜也只能点点头,心中暗道:江湖人,果真豪气!
陈文渊这趟出门,是去找蒋三。
他白天就留了个心眼,打听到蒋三住处。如今顺利找到地方,把正在呼呼大睡的蒋三从床上拉起来。
蒋三显然是被骇了一跳。等烛火照出陈文渊面孔,蒋三终于捂着胸口喘道:“陈兄,你吓煞我也!”
陈文渊看他片刻,没有接这句话,而是问:“蒋二哥不肯告诉我他为什么打你。三郎,你与我说说?”
蒋三听着这话,瞳仁骤缩。
陈文渊看他这样,只当他还是害怕。
他自知口笨,这会儿连安慰都很难说出,勉强道:“你若是有委屈,我给你主持公道!”
说到后面,陈文渊还挺了挺胸。
他在给自己鼓气,却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落在蒋三心里,就是: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