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的需求被满足了,不仅如此,德雷克还能听到那个特殊的心跳和呼吸,它们规律地敲打着他的耳膜,穿透了所有吵吵嚷嚷的杂音,坚定地留在他的耳道中。
再加上不久前的并排座位还留在他的记忆中——隔着那样短的距离,他仿佛能感受到,那藏在小亲王严密衣料下的温热肌肤。
殿下的体温一向是不高的,也许只有蒸浴才能让那苍白的肌肤泛起血色,因为双腿,蒸浴比沐浴要更加适合殿下,但那必须要一个辅助者。
傀儡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想着,德雷克便嫉妒地瞅了一眼推着轮椅的假人,一想到取代他位置的是这么一个没有灵魂的东西,他的心中就升起了一种压抑的愤怒。
可假人也就罢了,更令人讨厌的东西还围在下殿下的身边,还不能直接采用杀戮的方式来驱逐……
德雷克相信自己不是特殊的,小殿下对他的警惕才是正常的情况,但他们之间相互“认识”的时间才多久?比起那个帕西瓦尔,目前的他是没有胜算的。
虽然在情谊这方面,德雷克自信无人能比,但那段与傀儡链接的曾经,是他最不愿让人知晓的秘密。
即便是他的殿下。
但在面对棘手的局面和狡猾的竞争者时,海盗经验丰富。
女王的突然拜访让缪宣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她还遇上了这个叫人捉摸不透的总督,阴差阳错之下,她甚至把总督当成了夜莺或者信鸽的成员,看样子还是很欣赏的模样。
所幸戏剧持续的时间不短,女王在看完戏后很快就感到了精神上的疲惫,缪宣和女官默契地把女王送回宫,紧接着就是秋后算账。
缪宣没有废话,直接询问了:“布朗先生,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只能把你当成间谍了。”
此时不论是信鸽还是夜莺都已经退下,把相对密闭的包厢空间留给了两人,就好似这真的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友人相约,只除了那只蓄势待发的傀儡。
德雷克望着这近在咫尺的人,他亲眼见证了他的童年和青年,而现在,他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在看着他啊!德雷克沐浴在这份审视的视线中,他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烫。
笨拙的讨好并不能让他更加靠近小殿下,警惕是最宽阔的隔阂。
而且在殿下面前……矫饰是没有用的。
德雷克决定遵循“怪物”的本能,这份直觉在大海上曾无数次救了他的性命,而现在,他又要用类似把戏去直面另一种层面上的命运审视。
德雷克没有在舒适的沙发上落座,他在亲王轮椅的一步前止步,随后单膝跪下——在这个高度上,他们的视线终于趋近平齐。
“殿下。”德雷克轻声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就是我的一切动机,我的所有行为的唯一源头。”
“我想要照顾你,和你永远在一起。”
德雷克把自己的心意吐露得明明白白,温吞的相处无法然他永远留在殿下身边,冲突只有在爆发后才能解决,暴风雨是无法避免的,航行的第一步就是确定目标。
他知道主流宗教正在痛斥他们这种人是“沦丧的魔鬼”,也许这个回答会引起亲王殿下更剧烈的愤怒,但比起眼下这客套的相处,德雷克宁愿要那直白的抗拒——
“抱歉,我拒绝。”亲王紧皱起双眉,那双剔透的蓝色眼眸像是月光下的海水,他果然拒绝了,但在拒绝之后,却跟着另一个反问,“你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德雷克感到了一阵混合着恐惧和喜悦的颤栗,他本能地察觉到了问题:“‘情报’?”
“用这种方法试探是没有用的。”亲王十分干脆地道,“虽然我确实说过……我不会娶妻,因为我只喜欢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