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员松了口气:“就在最里面的‘宫殿’,请随我来,我——”
议员这一句话还未能吐全,骏鹰就猛地侧身躲避,坐在马车前的车夫不知何时掏出了枪支,对准了他服务的主人和客人!
“砰砰砰!”
几声巨响过后,被波及的议员不幸倒在血泊中,早就察觉端倪的骏鹰则在躲避的同时斩断了车夫的头颅,迸射的鲜血几乎要把这一小片土地全部染红。
而就在这个视野被遮蔽的当头,来自远处的攻击从各个方向袭向骏鹰,一股隐秘的力量便也无声息地绞上了他的意识,它们发起的时间不同,但抵达的时刻却几乎一样,这是一次称得上完美的暗杀,几乎没有任何缺陷……假如它的目标不是骏鹰的话。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骏鹰勉强抵挡住了那针对意识的绞杀,他暂时躲回车厢,用还留着一口气的议员吸引了所有针对血肉的神恩,随即又在马车被炸开的那一瞬间逃离密闭车厢,闪身进入花园中。
虽然已经有了亲王的身份,但骏鹰在明面上并没有属于他的夜莺,即便遇到了这种级别的暗杀,他也只能暂时退避——属于他本人的护卫得到了和他一样的待遇,这些身经百战的下属固然强大,但他们却无法抵抗来自精神领域的杀戮,纷纷失去了行动力。
骏鹰并不惧怕单打独斗,但“埃尔图萨亲王”的神恩只是单纯的“力量”,为了符合伪装的身份,即便是在这王都中最隐秘的角落,他也不能暴露出不该属于“王储殿下”的能力。
虽然挡下了致命的绞杀,但骏鹰仍然觉得脑中隐隐作痛,这熟悉的感觉只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是个棘手的家伙,他本该有机会杀死他,却被幼年小兽反咬一口,在狡猾地逃跑后,这只不断成长的海怪在海洋上给他带来了无数的麻烦。
那些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也就罢了,真正让骏鹰无法容忍的是富饶的土地阿依德诺——他固然想要杀死老海盗笛奇,但那也是按照计划、根据时机,绝不是被某个突然冒出来的竞争对手横刀夺走。
要不是当时的正处于替代伪装的关键时刻,骏一定会亲自出手,杀死那个胆敢尝试撼动他海洋权威的后来者。
骏鹰本想把这只海怪留到登基后再绞死示威,但没想到竟然被他先一步发觉端倪,出手暗杀。
“灵魂”神恩果然是恶魔一般的能力,果然被发现端倪了吗?但就算如此这只海怪也没有任何证据去污蔑王储,他只敢用暗杀这种手段来试探,但这反而暴露了他的意图。
愚蠢,他难道以为这里还是弱肉强食的海洋吗?
追杀者们很显然经验老练,随着骏鹰的躲闪,他们开始了包抄和追击,一时间这美丽的花园和仿东方的建筑物中到处都是混乱,枪支的射击和神恩力量的挥霍还遍布了各个角落,无数声音嘈杂地交错在一起,剧烈的炸响、破坏的轰鸣、女人的尖叫……
骏鹰一刀结果了又一个想要和他肉搏的暗杀者,终于闯入了后院,在不知不觉间,世界已经抵达了傍晚,一连多日的阴沉天色竟在此刻有了这么些微的放晴,于是落日的余晖就从云层中涌出来,澎湃着染红了整个天际,随后又从天空滴垂下来,坠入后院中巨大的水池里。
在水池的另一端,此次暗杀的主使者早就好整以暇地等在哪里,他安静地望着浑身是血的骏鹰,仿佛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久违了。”德雷克的声音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没想到再见面时你竟然变成了这样——原来一向鄙薄贵族的你,是出于嫉恨啊。”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骏鹰随手丢开续航能力极差的手枪,抽出长刀,“我记得你就是那个得到伯爵封号的海盗,你是这一场暗杀的主使者吗?”
德雷克没有明确否认,他只是补充道:“我现在是阿依德诺的总督。”
骏鹰:“……”
比起那些虚伪做作的政敌,同样曾是海盗的德雷克更加令人憎恶,骏鹰举起刀,半真半假地道:“我不在乎你的身份是什么,但既然你胆敢暗杀王储,那么就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话虽如此,但骏鹰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德雷克决斗的,他清楚这个人的神恩棘手,假如不想被他逼出他的“血”,那就要充分利用地位的差距……
正如骏鹰所想的那样,就在两人对峙的当头,王都中的治安军队也终于在此时赶到,带队的竟然是他们最大的顶头上司,内阁中最年轻的权臣帕西瓦尔。
他的表情非常阴沉,看样子似乎是恨不能把眼前的“亲王”和“伯爵”一起做掉,不过比起只是让他讨厌的下一任王储,另一边的总督才是他真正的仇敌。
骏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份情绪,他笑起来,极有煽动性地道:“想不到啊,尼亚特尔柏的王储竟会遭到明目张胆的追杀,这就是王室的特殊地位吗?还是说,这是一项传统呢……”
帕西瓦尔的神情更加险恶,他瞥了一眼这位新晋亲王,火焰已经跳跃在他的手中,随即他看向某只似乎仍然不在状态的海怪,冷硬地道:“束手就擒吧——”
可还没等帕西瓦尔把最后通牒说完,德雷克就配合地伸出手:“好。”
“你——”莫名其妙的配合更加让人愤怒,伊恩的表情更糟糕了,但他除了执行公务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
这太过配合的态度就连骏鹰都觉得古怪,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这家伙好像蓄谋已久,这只海怪特意在这里等待的可能不只是他。
为什么?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骏鹰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因为就在这只海怪被运回首都中心,即将因蓄意谋杀的罪名锒铛入狱的关头,信鸽和夜莺把他捞了出来,逮回了王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