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绒疑惑:“陈向晚是谁?”
“万剑宗的少宗主,陈老宗主的独子。”城阳牧秋幽幽地说,“世人都称赞他为浊世佳公子,是个颇俊美的青年。”
这时候说这种话,怎么想都有股拿陈向晚与城阳老祖相比的意思,银绒就有点不爽:“什么浊世公子,没听说过。”
“是吗?”城阳牧秋唇边带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可是他比较年轻,出身也贵重,模样也秀雅,比起五百多岁的老祖,更受欢迎。”
“年轻怎么了,万剑宗少主怎么了?城阳老祖可是掌门!那陈什么晚,一个大男人,居然靠容貌出名,”银绒不服气地嘟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个小倌馆里——”
说到这里,银绒意识到什么,戛然而止:大佬这般推崇那个陈向晚,该不会认识他吧?自己作为客人,不能这般诋毁主人的朋友啊!
银绒正忐忑,城阳牧秋却大笑起来:“无妨!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很喜欢这个段子,以后每天都讲一遍好不好?”
银绒:“………………”
好吧,判断失误,这位大佬看起来不像是陈向晚的朋友,倒像是仇人。不过银绒又不认识什么陈向晚,诋毁诋毁他也不介意,何况大佬还很喜欢听‘银绒如何崇拜城阳老祖’的桥段。
银绒觉得找到了知音,直到又五日之后的下午。
一晃银绒已经在此处住了将近二十日,其实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大佬为什么这么闲啊?
一般来说,住得起这种豪华辽阔到夸张的大庄园的修士,应该沉湎于苦修,或是忙于应酬的吧?可大佬怎么只知道玩乐啊!
银绒在蘅皋居逗留了这么久,竟再没见过一个外人!日常就是和大佬吃吃喝喝做做快活之事。
不过今日总算再次见到了其他面孔。
正是郗鹤与齐霜。
没有师尊的命令,他们只敢等在入口处的樽酒亭,是银绒远远见了有人,才兴奋地跑过来——突然见到其他人实在有点激动——脱口而出:“郗鹤!齐霜!好久不见!”
说完,银绒自己没意识到他方才说了什么,郗、齐二人却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互相交换了眼神:师娘这是想起来了啊!
俩人都挂上笑容,恭敬地行礼:“恭喜师娘!”
银绒:“啊?”恭喜什么?他们叫我什么?
郗鹤左右张望了一番,贼头贼脑地说:“师尊今日心情如何?我们师兄弟有事相求他老人家,嘿嘿。”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一旦开了头,便如洪水撕开了堤坝,后边只需要一点点助力,就能窥得全貌。
恢复记忆也是这般,也许是时候已经到了,而这俩人便是那一点点助力。
银绒静静地看着他们,脑中那混沌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包括这么多年他与城阳牧秋的点点滴滴,也包括这半个多月以来,姓城阳的如何连蒙带哄的,逗他一遍遍说他有多么崇拜城阳老祖。
他竟然还真的配合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他居然骗自己对他表白那么多遍!银绒越是回忆,越是脸颊发烫。
齐霜还在说:“我们这事儿可能有点不合规矩,所以还得趁着师尊心情好的时候……”
“你们回去吧,”银绒咬牙,“至少今天,他心情都不会太好。”
俩人闻言,并没怀疑,反倒都感激地向银绒道谢,临走前还说:“那过两天我们再来,师娘到时候也要提点我们呀!”
俩人御剑离开时,齐霜还在感叹:“有师娘在可真好,不然今天得碰一鼻子灰。”
郗鹤则摸着下巴说:“奇怪啊,师娘方才说师尊今天心情不会好的时候,为什么有一点点杀意?难道是吵架了?但他说这话的时候,脸好像有点红啊!”
齐霜:“管他呢,师尊与师娘感情那么好,师娘说的话,多半是真的。”
俩人猜得没错,蘅皋居内,正传出气鼓鼓的少年音:“城阳衡!逗我玩,玩得开心吗?呵,今晚睡书房去吧!”
“别碰我啊,出去!”
然后就是关门的声音。
然后是敲门声,伴着老祖好脾气的求饶:“别气了,书房离你太远,我睡地上的蒲团行不行啊?”
“银绒?”
“绒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