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法想象自己是这样易变的人,打从心底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与自己斗争许久。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即使不再和你频繁接触,想到你时心中还是会有所触动,我就知道,这种变化不是我抵死不认就可以忽略的。”
傅和玉笑了一下,看起来竟有些惨淡。
这几乎是告白了。
你张了张嘴。
他终于看向你,道:“可是我想了好久,觉得或许我还是不该喜欢你,至少不该在我还没忘却之遥学姐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这让这份感情的开端变得糟糕,哪怕现在我的心意已经明确,但它还是不够纯净。”
你愣了愣,无声地笑了一下。
果然是傅和玉,哪怕旁人对他没有要求,他自己也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规矩,条条框框地关着自己。分明向往自由,却又忍不住安坐其中。
你对他说:“我并不觉得你这份感情有哪里不纯净,就算它混沌过,但也没对任何人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而且它现在已经足够清晰明了。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
你的话说到这里并未结束,毕竟你到底收到一份告白,哪怕他的本意不像告白,更像告别,你也应该明确给出自己的答案,不让一切变得模糊暧昧,留出可以改变的空间。
你看向他,开口:“我……”
傅和玉打断了你,他笑了笑,说:“我知道。”
你沉默一秒,道:“你真的知道?”
傅和玉道:“我也有敏锐的观察力。”
他顿了顿,又道:“也许在看透自己身上不那么厉害,但想要看清别人,还是没那么困难的。”
你没想过有一天会跟傅和玉打起哑谜,他不是谢飞松那样恶趣味的人,这样说只能证明他并不想亲耳听到你说……如果你们理解的真的是同一件事的话。
于是你配合地不再点评这件事。
将这些压在心底已久的话说完,傅和玉轻轻地舒了口气,坐在长椅上的身体彻底放松,反倒显得愈发沉重,几乎贴在这张椅子上边一样,没有力气动弹。
你也有些怅然,因为你发现,这或许就是你与傅和玉的结尾。
在落幕时分,你与聂时秋、傅和玉的结尾已经显现,那么王绪与谢飞松的也不再遥远。
你的右手抓着左手,用力地握了一下,人为的疼痛让你的思绪停顿片刻,以此得到短暂解脱。
你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向傅和玉,道:“和玉,你觉得一个关在笼子里的人,怎样才能得到自由?”
这是你看到小时候的傅和玉就想告诉他的东西,只是又怕自己猜错想多,打算再观察看看,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一晃眼,你就没有这个再观察的机会了。
傅和玉愣了愣,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眉头微皱,简单思考后犹豫着说:“走出笼子?”
你笑,道:“也许这是一种答案,但我想,只能待在笼子里和只能待在笼子外都是不自由的一种体现,只不过前者更鲜明,后者更隐晦。所谓自由,是让那个笼子有一扇不上锁的门,让你可以选择,到底是安然坐在笼子里,还是潇洒走到笼子外。”
你看向傅和玉,道:“你从来都是自由的。不需要为了得到自由而逼迫自己走到笼子外,安安心心地坐在里边也很好,如果有一天,外边有什么吸引你的东西,再走出去吧,一切都来得及。人到了八十岁都可以因为兴趣再重新学习一门技能,只看你想不想做,又敢不敢做。或许做一件事有最好的、最适合的时间,但永远不会有来不及的时候。”
就像他对学医的迟疑一样。
他并不需要为了所谓自由而强行反对、强行抵触,也不用想着如果一直找不到兴趣,大学读了医,以后就一定要走这条路。只要大脑清醒、决心强烈、意志坚定,他永远都有反悔的机会,所以在找到真正热爱的事业之前,也可以不带抵触地尝试这条目前来看最适合他的路。
这也最契合他的性格。
傅和玉愣住。
你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道:“这是礼物。”
一点点建议,算是结局来临之前,你最后能为这个朋友做的一点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