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想要抱怨的东西,也没有想要指责的人,谁都没有错,只是时间不适合。
起初,他们当我是朋友,可我不是,我是卧底。
后来,他们认为我是叛徒,可我不是,我是朋友。
不过没关系,我的道路太窄,本来也容不下那么多人并行。
我依旧喜欢着让我活着去见他的琴酒,感激朗姆能让我和友人相遇,不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认识琴酒不算早,我认识朋友不算晚,与这个世界错开的只有「早乙女天礼」一人。
但在最后,我还是将一切修正上了正确的轨迹。
叛徒终将温顺地踏入那个良夜。
既然注定得用鲜血浇灌敞亮的未来,我希望能用我的尸骸填平同伴崎岖的道路。
「让我死在无人知晓的黑夜里,太阳升起,照亮友人纯白无暇的灵魂。」
——这样,也算是早乙女天礼,完整的一生吧。】
……
一个人的人生能有多长?
现在降谷零可以回答了,四个小时。
他用四个小时阅读完了早乙女天礼的一生。
这个混蛋。
日记不是为了诉说,是为了不说。降谷零可以理解一切,但他不能接受早乙女天礼就这样决绝地将自己的人生扔进数字垃圾桶,完全消失在那串由0和1组成的世界里。
「这是我的过去,请不要参观。」
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空虚灵魂在无声的呐喊。
降谷零松开鼠标,仰着头,手捂在眼前。
他好像能从指缝看见站在面前的人,但松开手,视野里只有发亮的电脑屏幕。
早乙女天礼有一件事说的没错。
「过去没什么好提的,未来永远比过去值得期待。」
他的后面一句话说得也没错。
「好像值得回忆的东西挺多的。」
能回忆起的都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以至于思绪只是被拉开一点都需要拼命压住眼底的干涩。
我只是犯了全天下朋友都不该犯的错误。降谷零想。
「我认识了我的朋友,在他死后。」
「越多偏颇的声音议论他,我脑海中的面容就越模糊,幸好日记还记得。」
胜败皆相负。
只是因为「有人」不敢输,「有人」不想赢。
恍惚中,降谷零似乎听见了那家伙平淡得让人酸涩颤抖的声音。
「毕业快乐。」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