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亦舟真正意识到傅煜口中所谓“正式”的含义,距离这句话被说出口已经过了很久。
一月初,随着初雪的降临,他们最后一场戏结束。
原本平常的戏份因为这场雪被导演改了一改。季琅站在廊上看雪,雪珠纷纷扬扬地钻进他狐裘下细白的脖子。
他不适地低下头去摆弄,一张漂亮似精怪又似仙人的脸庞被冻得有些苍白。
萧郁就坐在不远处的亭子内,隔着假山枯枝和几重风雪看他。
天地茫茫。
这是一切都已开始,但尚未走向尽头的时候。
等到机器设备都开始先后收拾,厉琥怀里揣了瓶矿泉水走到阮亦舟身旁,跟着他一起看外面的雪。
对方面上还有些恍惚的神色,显然是还没出来。
他在心底“啧”了一声,没话找话地开了口:
“今天杀青,傅煜没来啊。”
阮亦舟怔了三秒,回过神。
“年末了,不要工作的么。”他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你还真以为霸总天天吃喝玩乐呢。”
“那也没有他那样007的工作法嘛。”厉琥道。
又顿了顿,“我听说,你今年要跟他回去了?”
阮亦舟“嗯”一声。
“恭喜。”厉琥顿了顿,“倒真是没想到。”
其实也能想到,傅煜不在就罢了。人要是在,除了拍戏,他都不想靠近阮亦舟一米内。
味儿呛得慌。
为了宣示主权遮掩都懒得,要么就是傅总真不想要声誉了,要么就是定下了。
只是这事在圈子里终究不算常见,他还是觉得挺神奇。
不过阮亦舟这人身上神奇的事情也不算少,想到对方身上惊为天人的天赋和演技,他咂了咂嘴。
“给个建议。”他道,“第一次见面穿得素净点乖点,不是挺会装乖么,给人留个好点的第一印象,别大过年的给人请出去。他们那种家庭,规矩肯定不会少。”
阮亦舟失笑,然后想起什么,顿了顿。
“咋?”厉琥挑了挑眉。
他可是好心,这人不会以为他也是不认同审美多元的老顽固吧?
“没。”阮亦舟摇了摇头,“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的建议大概用不上了。”
他顿了顿,“我跟他爸妈不是第一次见了。”
厉琥:“……”
“那你急啥。”
他觉得自己一腔好心喂了狗,严重怀疑这俩又在暗戳戳给自己秀恩爱,在心底“呸”了一句,没好气地喝了口水离开,留下阮亦舟在原地神在在地看指尖,神色无奈。
……当时也没来得及问。
那个时候他被林泽下了药,傅煜把他抱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名义。
“我的oga。”傅煜道。
发情期结束,阮亦舟喉咙还是哑的,窝在被子里小口地喝水。
太紧张,刚刚温存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提了问,对方却是被问得一愣。
他有些忐忑自己是不是扫了兴,对方却只是亲了亲他的额头,下床给他递了水后才开口,答复却让愣怔的人换成了阮亦舟。
大约是他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傻,傅煜笑了笑,捏了捏他还残留着泪痕的脸蛋。
“其他都不合适。”他道,然后顿了顿,“我父母……不是你以为的那样,至少,不是完全一样。”
他看得出阮亦舟最近紧张,往常扯两件衣服就能穿出门的人这会儿对着衣柜都能发许久的呆,犹豫不决地问他这件是不是有点张扬那件又是不是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