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
这样……真好啊……
这样的人生,比他现在过的不知道幸福多少啊……
他真想永远过着这样的生活,所有愿望都实现,所有欲求都满足。
但现实却很残酷。
他穿梭在这座宛如无尽迷宫的医院,徘徊在病人们之间。他施尽毕生所学想要救治他们,想让他们回到太阳底下,回归健康正常的生活。
可是,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人类的精神现象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复杂的事物,极其难定义,极其难描述,极其难归类。
很多时候,他殚精竭虑,却也只能缓和、控制住病人的病情,却无法彻底将他们从癫狂混沌的泥沼中拉出来。
甚至,他还亲身经历了超出知识和经验范畴的诡谲莫测之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病人快乐地死在自己面前。
他的努力真的有意义吗?
他的人生真的能创造出价值吗?
陈捷颤抖着伸出手,抓住了放在洗手台架子上用来刮胡须的刀片。
锋利的刀片割破了指尖,鲜血点点滴滴地淌下。
他又重重地在创口上涂抹上双氧水,新鲜湿润的血肉抽搐收缩。
痛,痛得他眼睛都红了。
身为一个医生,竟然要依赖类似自残的刺激痛觉的方式使自己暂时保持清醒,不让思维变成一团纠缠凌乱的麻线,陈捷想想就觉得无比讽刺。
他走出办公室,温衍和江暮漓在外面等他。
见到陈捷,温衍不由一凛。
他的样子,和死去的吴珍莲,很像。
和现在的范倩楠,也很像。
刚才来的路上,他遇见了几个病人,他们也都是这样,脖颈上顶着一颗鼓胀耸突的头颅。彼此交流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做出那个手势——
掌心向里,拇指相勾,其余四指并拢。
传染性疾病可以预防,凶残歹毒的邪教可以严打。
但不痛不痒毫无感觉的疑难杂症该如何治疗,无形中传播蔓延的恐怖宗教又该怎么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