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铮走的时候没让晏家的任何人送行。晏十九想起来了,他这个兄长从以前起就不是个高调的人。
所以才能在他和晏沧毫无察觉之间,走到他们那么前面去。
他今日醒得很早,无他,天太热而已,常年在边关待着,身周有一点变化都能立即被他察觉。
但路过角门,撞见他十七兄左手拽着缰绳,右手在曲挽香后腰一揽,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这一幕,纯粹是巧合。
他还在睡眼惺忪地愣神时,晏铮已一跨上马,扬长而去。
曲挽香静静望着他的背影。
晏十九不禁面红耳赤,他行事比同龄人老成,在男欢女爱这方面就是个雏,只觉这俩人大清早就这么亲昵,实在有伤风化。不过十七兄走了,对自己来说倒是件好事。
“我昨日跟你说的事你都忘了不成?”他清咳几声,挂上笑脸,慢悠悠上前,“十七兄不是良人。”
昨日她那副模样回去,他定以为今日能看一出大戏,结果,半点事儿也没发生?
“哦,”曲挽香回首,脸上没有他想象中的情绪,“你说的是,你兄长是个多情之人,我会被始乱终弃的那个?”
什么悲伤、不舍、愤怒……他想看见的神情,都没有。她始终是那副没脑子的温和笑意。
“你这不是清楚吗。”晏十九有个毛病,事情一旦没按自己计划中那样发展,就会有点火大,“我都那么同你说了,你就一点不在意?还是说,你有自信他不会像对那些姑娘一样对你?”
他哼道:“别傻了。”
晏十九这话说错了。
若真有自信,那曲挽香昨夜根本不会跑去晏铮的屋子。
她在袖中轻轻握了握,那是方才晏铮抱她时,悄无声息塞进她手里的东西。
金锁。
象征着晏家祖母的,那把金锁。
她分明记得自己把它锁进了柜子里,看来这两年的确出了很多事,如今兜兜转转,又从他那儿回到了自己手里。
“拿着,我把选择权给你。”
晏铮压低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荡。
他会如此行事,是不是因为,一旦等他得了军功,从边关回来,世子之位就有可能落到他的头上?
可晏铮自己一点儿也不稀罕这些东西。
曲挽香看得出来。
他临走前那些话真正的意思是:“你若想做晏家主母,我就让你做。你不想做,我也可以带你走。”
很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这可真是……
曲挽香昨日莫名被晏十九挑起的疑惑,对,是疑惑,她并没有不安,只是十分疑惑。那些疑惑在今晨,被他如此随意的一句话给冲了个烟消云散。
她也许现在还无法得知晏铮执着于自己的理由,但,始乱终弃?
硬要说的话,曲挽香还比较相信自己会始乱终弃。
当然,这只是个比喻。
天底下可没有比她的晏郎更解风情的男子了。
“你说得对。”曲挽香点头,晏十九以为她总算听进自己的话,便见她认真地说:“可就算注定要被始乱终弃,我也不会后悔。”
晏十九一愣。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