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指在地图上指了一下,“这一条。”
枪声
手榴弹声
身边的战友的声音……
电视、电影里会演英雄们是如何的英勇,他知道战场上的声音是什么。
喊疼,喊妈,喊班长救救我,喊……
一枚手榴弹在他的身边炸响,他听不见声音了。
“呵。”再次醒过来的朱逸群坐地上跃了起来,他靠在墙边的棉衣在夜晚跟墙冻在了一起。
他将棉衣扯下来,往炉子里添了几块木头。
他看向墙上画得道子,大年初五了,破五了……
那天,是大年初二。
将姑姑一家送到了出村的路口,马大丽把围巾摘下来重新围了起来。
走到朱逸群家的时候,他家的烟囱还是没有冒烟,他去哪儿了呢?
朱家的人在找他,马家的人也在找他,谁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他家小棚子里预备的年货没动,屋里除了他的衣裳之外什么也没少。
忽然,路上有一个孩子跑了过来,“不给!就不给!”
“艹!你个小犊子!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偷老子的!”
王树在前面跑,王大酒包在后面追,王树人小却灵活,跑得极快,王大酒包被酒掏空了身子一开始跑得还算灵活,过了一会儿就累得站在那里叉腰喘气。
村里的人零零星星看过来,要是别家大人追着孩子打,村里人非得看看热闹,拉拉架,王大酒包追打孩子,村里人连看热闹的劲头都不足。
王大酒包可不管那个,见来了观众他来劲了,“你们评评理!哪有孩子偷自己家钱的!”
“我不偷我跟王花下学期的学费、书本费全让你给输了!”王树大声吼道!“五百块钱!过年你俩祸害了二百多!你又输了一百多!还没开春儿呢!咱家吃啥!喝啥啊!”
唉呀!这个败家啊!五百块钱够普通人家一大家子人松松快快过一整年了!这才多久啊!王大酒包全造害光了?
“当儿子的还教训起老子来了!五百块钱是你爹我挣的!”
听他这么说,全村的人都乐了,挣的?真有脸说啊!
王树用袖子抹了抹鼻涕,这次可能是有他跟王花“看着”,在他俩的努力之下,爸妈买得那些年货,总算支撑着一家人过完了年,可他们管不了这两口子看小牌。
要不是怕遇上杨家人,真被杨家兄弟往死里揍一顿,这两人不敢出村,只敢在村里相熟的人家玩小牌,剩下的钱根本不够输的,就算是如此,他俩也“输”掉了一百多。
忍无可忍的王树,趁着王大酒包和高小云睡着了,把他们的钱偷了,这两人自认把钱藏得隐秘,实际根本瞒不过孩子们。
钱丢了王大酒包直接就找上王树了,王树当然不肯站着让他搜身让他打,转身跑出了门。
这才有了村里那一幕。
“王德发,你耍钱了?”马大丽走了过去,把王树护到了身后。
“过年谁不玩点小牌!你爸还看小牌了呢!”王大酒包指着马大丽说道,“我说你咋教的学生!还学会偷钱了呢!”
“呸!我不把钱经管起来!咱全家都得喝西北风!”王树从马大丽身后探出头来,“老师。”
“你经管钱是对的。”马大丽说道,“王花呢!”
王花果然追了过来,“老师!我在这儿呢!”
“你俩把钱经管好!谁要都不给!他要是再要,你俩就罢工!”现在全屯子谁不知道啊!王大酒包两口子啥也不干,家里家外的活全指着王花和王树,要没这两孩子“伺候”着,王家那两口子早饿死冻死了。
“马大丽!你别当个老师就胡乱说话!哪有孩子管钱的?”
“没有孩子管钱的!还没有孩子养活一家的呢!让孩子干大人的活,就得给孩子大人的待遇。”
“谁养活一家了?谁养活一家了?”高小云过来了,“我们家是我养着的!”她拍着自己的胸脯。
“你家的柴火是谁整的?屋子是谁烧的?饭是谁做的?衣裳是谁洗的?”马大丽反问。
“谁家孩子不干活!”高小云比划着说道,“你问问谁家的孩子不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