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散在阁中各处的杀手此时纷纷向二楼聚集。
曹四眉心一拧,朝他左手边的小卒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窗边查探。
那人得令,举着刀弓步靠近窗沿,悄悄打开了一条极小的缝隙,下一瞬一道箭矢破窗而来,贯穿了他的下巴。只见他直挺挺地倒了下来,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半扇窗。
沈筠知呼吸一重,转念发出一声惊叫“啊——杀人了!”。
曹四将手中的刀逼近了一分,轻喝了声“闭嘴”。
院中立着一匹骏马,马上之人身着官服,左手持龙舌弓,右手从箭桶中又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弦上。
沈筠知那声尖叫给他们报了位置,蹲守在正堂门外的两名侍卫一齐看向他,等着发令。
阁中二楼,沈筠珏被从角落里拉了出来,双手被麻绳反绞在身后,模样很是狼狈。
曹四那双白多黑少的厉眼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面色阴鸷:“黄泉路上有两位小姐这等美人作伴,想必不会太寂寞。”
沈筠知感觉似有毒蛇缚上了她的脊背,寒毛都竖了起来,竭力维持住镇定:“若我是你,路未走到尽头,无论如何都会拼一拼。”
“傅闻雁带去的物证,只能证明会试三甲行了舞弊之事。”一直没出声的沈筠珏突然开了口,吐字清晰、语速极快,“余下的证据还在阁中。”
“在哪?”
“时间太少,没找到。”
曹四环顾四周,很快有了决断:“把这里烧了,扔些东西在楼梯口,把路堵上。”
小卒得令立刻去搬架子上的书册卷宗,取了火折子在四处都点了火。阁内俱是些纸张木头,火燃得极快。
“头,这两个……”
“杀了。”
“这位壮汉。”沈筠珏扬声,“偷盗财物失手纵火不过小罪,若是刺杀圣上亲封的县主,事情闹大了,你这条命轻贱不打紧,你家主子那……”
这位曹四明显不是普通死士,应该替背后之人办过不少事。若是他被抓到,哪怕是嘴巴够硬不卖其主,也很难与主谋撇清干系。
曹四似是听进了她的话,轻“哧”一声对着手下招了招,几人破开了后面的窗子翻了出去。
曹四走在一行人的最后,正欲离开,反手用刀柄对着沈家姐妹的后脖颈来了两下。
晕过去的最后一刻,沈筠知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又来。
揽胜阁外响起轰雷般脚步声,听得出人数甚众。
“纪大人。”领头的男子执剑抱拳,向马上之人叩首,“在下傅府侍卫首领肖故。”
纪献川双眼紧盯着二楼的动静,闻言只是点点头:“派些人手将院外四面看好。”
两刻钟前,跑去傅府搬救兵的十福穿过御街时,正巧碰上从宫中述职而反的纪献川。十福跟着傅闻雁见过他几次,算着此处离傅府还有段距离,便上前拦住了勒马慢行的纪献川。
纪献川当机立断,让他继续赶去傅府找人,自己带着两名手下直奔揽胜阁而去。
因为前头只有他们三人,又不知楼中情形,纪献川只能在阁外伺机而动。这会儿傅府的人赶到,局势开始向他们倾倒。
从方才射杀了偷窥之人后,二楼便迟迟没有动静。纪献川微眯起眼,不能再等了,随即翻身下马准备硬闯,却见二楼隐隐有些火光。
“卢北,去找太平缸!”
纪献川即刻拔剑朝里赶,但上楼的木梯火势严重,足有两人高,拦住了他的去路。
挨了一记晕过去的沈筠知,感觉到有人在踹自己,挣扎着醒了过来,却见四周火红一片,头顶的木梁隐隐有掉落的势头。
“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