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随后便勾起艳色薄唇,满不在乎地轻笑道:“所以呢?南楚的长公主殿下亲自来找我有何贵干?”
陆昭平这般老实地自报家门,一则是试图和嫂子搞好关系,二则也是存着试探的心思,想要看看对方到底知道多少有关她皇兄的事情。
她见床上的脆弱美人非但没发脾气,还主动端起桌边的茶水润润喉,便知晓对方定是还没有彻底拆穿她皇兄的真实身份。
而谢玄元此刻也在权衡着如何才能从这南楚长公主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一时之间,两个人各怀心思默默无言。最后还是陆昭平又打开了话匣子,主动套起了近乎:“听口音你不是南楚人士吧?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暴君刚刚咽下最后一口凉茶,喉结脆弱地滚动了一下,在瞥了她一眼后极其敷衍地吐出两个短句:“谢言。是北卫人。”
“原来是谢公子。”南楚第一美人嫣然一笑,然后斟酌着切入正题:“谢公子要找的人,一定长得跟我很像吧?”
谢玄元被她这神似陆贵妃的笑晃了眼,可一旦想起陆贵妃这半个月以来抛夫弃子的行径,他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像是像,但也不过是寻常姿色罢了。”
此言一出,无疑是对南楚全国审美观的严重挑衅。屋中伺候的宫婢们纷纷对这狂徒怒目而视。
可陆昭平却像是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她俯下身又试探着问道:“那……谢公子可曾见过我皇兄?”
对于暴君来说,这个问题其实不那么好回答。照理说他也算是和南楚帝有过数面之缘了,但那仅限于听到对方的声音、摸到对方的脸,甚至吃对方亲手做的饭菜……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亲眼见过南楚帝陆长平的容貌。
要问谢玄元几次相处下来对这个南楚帝有什么突出的印象,那就是南楚帝是个毫无底线的老色批。他实在无法接受,这种人有可能和冰清玉洁的陆贵妃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昭平眼看着名叫“谢言”的俊美青年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心中也跟着没了底。她又好奇又紧张,以至于很想揪住皇兄问问,他到底在背地里对小嫂子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
过了好一会儿,暴君才咬牙挤出一句话来:“他不是什么好人。”
这回答着实意想不到。陆昭平默默替自家皇兄鞠了一把辛酸泪,试图拯救他在嫂子心目中岌岌可危的形象:“谢公子此言差矣。皇兄虽然有时候算不上循规蹈矩,但他也有不少优点啊。”
说着她掰着手指,开始一个一个地数了起来:“比如他女装以后真的很好看。你还别不信,他之前扮上女装代替我去跟你们北卫那个暴君和亲,回来之后我还悄悄找随行的送亲使崔越问过,听说那暴君被我皇兄女装后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还要封他做皇后哈哈哈哈哈……”
陆昭平本就没拿小嫂子当外人,说到兴起处笑得直接拍起了桌板,全然没注意到自家嫂子一张俊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绿。
谢玄元强压怒火,声音夹着几分冰寒:“有那么好笑么?”
陆昭平经这番提醒才想起来,自家嫂子是北卫人,还姓谢。想来是北卫宫中和暴君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当着人家的面嘲笑人家的亲戚,好像确实不大礼貌。
她好不容易收住笑,拿出认真的态度安抚嫂子道:“别紧张,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北卫暴君纵是再张狂,也绝对杀不到我南楚的长公主府里来的。”
“是吗?”谢玄元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唇红齿白分外好看,“那你接着说,你皇兄还有什么优点?”
陆昭平见方才还兴致缺缺的嫂子不知为何开始主动捧场,顿时兴致更高了:
“除了美貌,自然还有才华!皇兄文武兼修,多才多艺。文可洋洋洒洒写出万言策论,武可带兵上阵杀敌。皇兄跟那些只会耍些花架子的京中纨绔可不一样,他的枪法可是自小一招一式打下的底子。”
暴君支颐附和道:“哦?他还会使枪?”
昭平只当和自家嫂子闲聊增进感情,全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把自家皇兄扒得连马甲都不剩了。她点了点头,认真说道:
“那是当然!皇兄自小便嫌弃那些随便拿剑比划两下就号称自己会武的纨绔子弟,所以就选了这又要体力又要技巧的枪法。父皇当年也很是支持,还特地为他延请名师入宫授课。”
谢玄元似笑非笑地听她讲完,然后不由自主地想起来陆美人提着枪教训长乐郡主的场景。亏他那时候还担心陆贵妃受欺负,现在看来分明是陆贵妃恃宠生娇、仗势欺人才对。
一想到陆贵妃明明身强力壮,却时常在外人面前扮演柔弱娇花,他的拳头就忍不住硬了。
昭平夸了一通皇兄的文韬武略,最后又转回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