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毛利兰的手指含在嘴里的时候,吓得赶紧张大了嘴巴,想要示意她从我口中退出开来。
然而她好像没有接收到我的暗示那般,不仅没有退开出来,反而还往深处伸出,直到接触到我的后槽牙,她才暂时停住了动作。
“……唔,你快抽出来!”
她没有理会我口齿不清的声音,神情越发认真起来,“刚刚我用灯光照过了,你后槽牙那里好像有个小洞……”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的语气非常严肃,完全没有存在一丝开玩笑的意味,“什么?你说真的?!”
但是似乎我说话时令牙齿咬合的动作,好像让她有些不适了,她微微地皱起眉头,“你先别乱动。”
……虽然但是,我现在想动都动不了了,你倒是先把我放开、再说这种话好吗!!
她的指尖有些微凉,触及到我后糟牙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过多停留,便从我的口腔中退了出来。
我赶忙捂住嘴巴,忿忿地瞪着她,“你这家伙什么意思?!我刚刚不是让你松开的吗!!”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分外认真地盯着我,“是蛀牙,你赶紧预约牙医去看看吧,大概率是要补牙了。”
听她这么说,比起恼怒,我更多的是感到害怕和恐惧,语气有些不免战战兢兢的,“蛀、蛀蛀蛀蛀蛀牙?!!!”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而且按照你牙齿已经缺了一块的样子看,应该蛀的情况比较严重了,大致是中龋或者深龋了,不过具体还是要到牙科医院请牙医看看的。”
听她说得这么仔细,我更加害怕了,想起她刚刚说得「补牙」一词,不太确定地问着她:“补牙是不是先要把蛀的部分给清理干净了,再用树脂之类的材料进行填充阿?”
“补牙的确是这样,但是由于你的牙齿蛀得比较严重,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牙本质的深层,如果伤到的话,那就要做根管治疗了。”
“根、根根根根管治疗是什么?听起来好恐怖阿!”我十分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臂,战战兢兢地看着她。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就是用工具钻开牙齿,取出腐败的部分,再打开牙髓腔,清理坏死的牙髓,接着用消毒液冲洗根管内部后,用专门的材料填充根管,保证剩余牙体部分长期出于无菌状态,最后就是填充牙齿缺损的部分,或者是安装牙冠了。”
我……人没了……
虽然我知道你很懂,但是你真的不用说那么详细的……
她轻轻地摇了摇快要莫得灵魂的我,温柔地安慰道:“没事的,关键是要看拍的x光片,看看牙齿被蛀的情况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步,现在不用那么害怕。”
我声音呜咽地对着她低喊道:“哪里不用害怕了!就算不是要做根管治疗,也要进行补牙吧!不、不行我光想想医生用工具钻开我的牙齿,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呜呜!!”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其实我非常怕痛,然而在这种情况下、面子什么的已经没有用了,我现在只想原地去世呜……
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温柔了,“没事的没事的,你现在就预约牙医吧,我会陪你去的。”
我整个人像是丧失所有的力气,简单说个话都变得有气无力的了,“根本就不是你陪不陪我去的问题阿……”,在侥幸心理的作用下,我可怜兮兮又有些希冀地抬眸看向她,“你说我不去看牙医行不行?”
她的态度非常严肃,说话的语气都不免带上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不行,小洞不补,大洞受苦,一定要去。”
见她说得那么坚定,我的希望火苗瞬间地被熄灭掉了,不曾留下一丝踪影,然后我整个人像是失去高光一般,无力地蹲坐在木地板上,活活地像要一条再无翻身机会的咸鱼。
她弯下腰,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没事的,如果你在治疗过程中,痛得实在受不了,可以请医生帮你打麻醉的。”
我:“……”
我已经没有力气回应她了……
她歪了歪头,有些无奈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无力得像是个人偶般,任由她的动作,但是在起身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手臂的某一处地方有些湿凉。
我抬眸顺着感觉一看,发现她面色也有些尴尬,原来是她的指尖不小心地触碰到我了,但是手指为什么会湿湿的呢?
联想起不久前的意外,她指尖上那透明的液体……大概率是我的唾液……
想到这里,我猛地闭上眼睛,极力忽视掉那些不断翻涌上来的热气,冲着她就是大喊道:“快去洗手!!”
“好,我这就去……”,接着她的语气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抱歉我还不知道你家的洗手间在哪里……”
我不悦地睁开眼睛,抓住她的手腕,二话不说地就把她拉到洗手间里去了。
我恼怒地用手心盖住眼睛,靠在门外的墙壁边,无视掉那哗哗的流水声,不断地把「可恶」两个字在脑海里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