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沈明稷缓缓站起身来:“江晖成,你走吧,朕会下旨,解除你驸马的身份。”
江晖成指尖一颤:“望陛下三思!”
沈明稷看向他,冷冷道:“现在倒是装的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皇姐与你成婚三年却一直无所出,你可知京中流言是如何说她的?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心中所属是太傅之女?”
江晖成猛然抬头,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沈明稷不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朋友了,而是手段计谋心智样样不缺的帝王。
但他还是说道:“臣以今次封赏之物,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重开将军府也是?”
江晖成只是犹疑片刻,复又坚定:“是!”
沈明稷好一会没说话,最终还是说道:“你先回去,好生歇着吧。”
言辞间的han意,却悄然散去几分。
就在江晖成躬身告退时,他听见沈明稷的声音:
“当年若不是江老将军死前求皇姐护着你,这驸马之位,朕绝不可能给你。”
第22章
直到回到公主府,江晖成仍未从沈明稷的话中回过神来。
他一直以为是沈烟冉以公主之尊施压,才让父亲同意了这门亲事,却不想竟是父亲亲自所求……
他又想起沈明稷的话:“皇姐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你,不过是不想看到你因为父命对她逢场作戏罢了。”
江晖成知道,沈烟冉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必定是不愿意用这种事情来要挟他的。
只是那三年,他做了什么,沈烟冉最想要的真心,他半分都没有给过。
江晖成怔怔坐在房间里,直到下人来问他可要用膳时,他才回过神来。
他站起身:“将膳食摆去公主房间里。”
说罢,他也无视下人疑惑的眼神,径直去了内间。
换下盔甲之后,他便径直走向了沈烟冉的院子,踏进去后,虽然离开半月有余,这里还是被侍女打理的干干净净,一如沈烟冉在时。
沈烟冉向来喜欢干净整洁的地方,哪怕每年从宫中赏赐下来的奇珍异宝不少,也都堆在了库房里,房间内摆设并不算多。
江晖成看着桌边正在布菜的侍女,慢慢坐了过去。
那侍女见着他,行了一礼:“驸马。”
江晖成知道她一直自沈烟冉出生起便跟着伺候,两人情同姐妹,便也没有冷着态度:“这里不需要你伺候,我自己来就行,你先下去吧。”
侍女退去之后,江晖成便拿起了筷子,碗筷碰撞的声音在房间里一点点响起,却带起了无尽的凄凉。
江晖成想起刚成婚时,沈烟冉淡淡的对自己说:“以后不管多忙,都得来本宫这里用膳。”
他回的是:“臣不过一介闲散人士,无事可忙,公主多虑了。”
那时他对这桩婚事不满至极,从宫中旨意出来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沈烟冉,便注定是一个仗着身份肆意妄为的女子罢了。
江晖成又看向桌上的菜色,都是他喜欢的。
沈烟冉哪怕不是公主,也是个人,也会有自己喜欢的口味,可只要他来这院中,桌上没有一道菜不是依着他的喜好,久而久之,公主府的伙夫都知道该做哪几样菜了。
江晖成总是觉得,沈烟冉未必有多喜欢他,但眼前这一点点润物细无声的照顾温柔,又怎么不算是喜欢?
一顿饭,他吃的味同嚼蜡,等下人将东西都收下去之后,那侍女看向他:“驸马今夜要睡在此处吗?”
江晖成抬眼:“嗯。”
侍女脸色犹疑,半晌才道:“那奴婢去给驸马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