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蜜拉笑了一笑,后背闲适地靠在了车厢之上。
“您猜呢?”
琴雅不猜。
潘蜜拉只好自己揭开答案:“或许就是像我说过的那样:我正是为您而来的。”
琴雅点点头,从另一个方向表示同意:“是的,若是专门培养出来,就为了刺杀我——这倒是说得通。”
她们又谈及贝尔兰德,这位大主教是与教皇同个时代的人物,德高望重,在教会绥靖派势力日益扩大的现在,他和琴雅是主战派最大的两名实权者。
潘蜜拉说:“看得出来您很尊敬贝尔兰德大主教。”
琴雅也不否认:“是的。”
潘蜜拉说:“既然教会上层被黑暗之眼渗透得那样严重,您为何不怀疑一下他呢?”
琴雅皱了皱眉。
“贝尔兰德不会与黑暗之眼做交易——他嫉恶如仇,痛恨魔族,曾经亲赴深渊战场战斗,并因此在身上留下了魔族的诅咒,他是最坚定的主战派。”
“那不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吗?人总是会变的,殿下,特别是身处高位,尝到了金钱与权力的滋味之后。”潘蜜拉说,“不然又要怎么解释我的毫发无伤呢?您倒戈向绥靖派,他又为何无动于衷?”
琴雅动摇了一瞬。这的确是她最想不明白的地方。但她很快又反驳道:“照你的意思,我们教会上层全部都被黑暗之眼渗透完了?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可没这么说,”潘蜜拉说,“绥靖派和与黑暗之眼勾结的绥靖派还是有差别的。我只是说出我的猜测。”
琴雅沉默了。
半晌,她揉了揉眉心,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在挑拨离间,还是应该相信你……你发现了什么,是吗?”
“或许您可以试着信任我。”潘蜜拉也轻声说。
魅魔灵活温热的尾巴又悄悄地贴了上来——正如她每一次所做的那样。
回到圣女殿时,天色已经很晚。本来一切应该一如往常——潘蜜拉自然是不能上琴雅的床的,也不可能入她的梦,为了躲避不守信的魅魔,也为了避免自己在造梦的幻境中迷失自我,琴雅夜间已经用冥想代替了睡眠。
但今夜,她难得地在床边踌躇了一会儿。
若是只是普通地睡下,魅魔会前来入梦吗?这种期望无法启齿,这种心思光是升起都值得唾弃。
但是……
先后往教皇殿与圣裁庭跑了一趟,严峻的形势沉甸甸地坠在她的心头。
加上潘蜜拉还差一点……
门被适时地敲响。
琴雅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好像小小地跳了一下,确定地,又雀跃地。
门外,潘蜜拉收起了角和尾巴,人类的模样,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袍,气息柔软。
“今夜需要陪睡吗?”潘蜜拉说,“我想您或许需要。”
琴雅轻轻地抿了抿嘴唇,手指在裙边摩挲了一下。
门被拉开了一点,她让出位置。
“就这一次。”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