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尊敬的圣女殿下又躲进忏悔室净化心灵、提纯信仰了。
许久不见的贝琳跑了过来,目光奇怪地审视着潘蜜拉:
“你又对琴雅大人做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做,”潘蜜拉举起双手喊冤,“不信你尽管你问问你家大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骗得可多了!
贝琳熟练地翻了个白眼。
近段时间以来,她与贝琳的关系得到了显著改善(当事人潘蜜拉小姐如是认为)。贝琳虽然不再是琴雅的贴身侍女了,搬了出去成了候选圣女,但她仍然常常要跑过来,让潘蜜拉不得不提醒她:
以你现在的身份,与琴雅来往过密容易被人抓住话柄,会被人议论徇私舞弊。
贝琳只好不情不愿地守在圣女殿的不远处,不能进来,与科洛说话。
潘蜜拉常常拄在窗前看着他们俩,从忏悔室旁边的窗户正好能看见贝琳与科洛的身影,一个绝佳的战略位置。
娇小的侍女与高大的骑士长,衣着都一丝不苟,一个抱着卷轴,一个扶着佩剑,正面对面说着话,尽管留出的距离仅仅只是坦荡的同事距离,潘蜜拉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琴雅从忏悔室出来,视若无睹地经过潘蜜拉身边。
——又折返回来。
“你在看什么?”
“唔……我在看贝琳。”
潘蜜拉没有回头,应道。
琴雅站在那儿,心头浮现一抹小小的不悦。她本以为潘蜜拉在门口是为了等她的——结果不是。在答话的时候对方甚至头也不回,只专注地盯着楼下。
窗户不大,要凑上去和潘蜜拉一起看,势必就会有身体接触。魅魔裸露着手臂,臂上自舞会后就总爱箍着一道黑环,衬得皮肤愈白。
真奇怪,按理说为什么魔族的皮肤不是黑色的?在平民最简单的想象里,凶恶的魔族就是一群全身黑漆漆的干瘪怪物,魅魔则是披着人皮、吸食人心的魔鬼。
琴雅还是凑了过去,想看看底下贝琳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反正她穿着的长袍是一件纱质长袖。尽管注意了一下,但冰凉的臂膀还是轻轻地贴在了一起。
她低下头去看,不明所以。
“贝琳和科洛。怎么了吗?”
“他们俩挺般配的,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
“真的吗?你觉得他们两个?”琴雅下意识就想否认——她总想否认从潘蜜拉口中说出的一切话语,“不可能吧,贝琳总是在凶科洛,我也没见过科洛怎么主动和贝琳说话。他们俩之间能发生什么?”
“骑士和牧师——多么经典的组合?”潘蜜拉侧过脸来,面上带笑。
她又变魔术一般从身上掏出那本熟悉的路边摊小说。
琴雅接了过来:“有这么好看?”什么样的爱情小说能让一名以爱为食的深渊魅魔、一名成就卓越的魔法师如此沉迷?
她的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仔细端详起手上的小说,试图勘破其中的奥秘,但无论怎么去钻研那些文字,似乎写的都只是些普通而烂俗的东西而已。
潘蜜拉凑近过来,手臂越过她的手臂,就把她压住了。那只手若无其事地翻过书页,在第三页点出那个不起眼的作者名字——
“雅米·林蓓”。
——贝琳·弥亚。
圣骑士和牧师的学院爱情故事……
琴雅的表情僵住。
潘蜜拉微弯的眼中蕴着一抹明显的促狭,笑吟吟的。她歪了歪头,什么都没说,但却似乎是在嘲笑着贝琳的伪装拙劣,连带着身为贝琳前任顶头上司的琴雅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她将书页一收,没有要还给潘蜜拉的意思,“没收”了这本庸俗小说。但知晓了某些东西,再看贝琳与科洛,那正常而礼貌的距离就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似乎饶有深意……
“你早知道了?”
所以才总是带着这本书,就等着随时可以揶揄一下贝琳,或者自己——这是潘蜜拉做得出来的事情。
“只有迟钝的人才看不出来。”
琴雅自动把这话过滤了一遍。但好奇心还是止不住地往外冒:“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为什么我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