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一瞬间,土地崩裂,四散的沙尘以及一种几乎能将内脏绞碎的力量让温娴瞬间失去意识。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等她的意思再次回笼时,见康晋南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从他身下的沙土堆里拽出,他上下张着嘴说着什么,传到她的耳朵里却像是被蒙了一块布。
“温大东家该不会被震傻了吧?”几个和温娴关系好的兵丁纷纷将温娴围住。
“起开,起开都起开!”康晋南像赶苍蝇一样赶道:“挡着空气了。”
温娴睁着眼睛没什么表情,看着吓人,康晋南咬牙拍了拍温娴的脸蛋嘴里嚷嚷着:“得罪了。”
然后毫不犹豫的掐上人中,他不敢使狠劲,却足以将温娴从怔愣中掐醒。
她先是猛喘气,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而且不管不顾的栽进康晋南的怀里。
恐惧、惊慌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让温娴脑袋里那根弦崩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淌。
“别别哭啊。”康晋南不知无措,两只手举在身侧,他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受伤,但就怕女人的眼泪。
哭的他心里那叫一个难过。
劫后余生的众人默默地检查自己身上的物品,没人在意康晋南的尴尬。
温娴揪着康晋南的衣服,哭的浑身颤抖,杂乱的头发擦在康晋南的下巴上,像一只被吓到炸毛的小猫。
“这不是活着那吗?别哭了。”康晋南直男似的安慰,他落下手缓缓拍了拍温娴的肩膀,示意她起来。
谁想温娴抱的更紧,两条纤细的胳膊死死的勒住他的腰,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发泄内心的恐惧。
“谢谢你。”过了良久,温娴出声,她从康晋南怀里钻出,哭红的睫毛上沾着泪珠,脸上一道白一道灰,模样又搞笑又可怜。
不过看情绪应该是恢复正常了。
康晋南挠了挠脑袋露出自以为很帅气的笑容,实际十分滑稽,沾满黑灰的脸上咧出白牙,傻的不行。
刚还在哭的温娴瞬间被他逗笑了,脸上挂着泪水咧嘴大笑,和她以往装的温柔淑女形象相去甚远。
这样的她鲜活又富有魅力,康晋南一下子看呆了,他竟不知平日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温三姑娘是这样一个豪放的女性。
心中不免产生了微妙的感觉,就像是他和温娴有了一个不能和别人说的秘密。
大半鞑靼人死在了温娴的炸弹下,剩余几个散兵游勇不足为惧,于是他们跌跌撞撞的向榆树林外的并州城跑。
萧伏玉被一个不认识的兵丁半架在肩膀上拖着走,满目尽是黑漆漆的林子和旷野,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冲鼻味。
抬头,一轮圆月半悬在黑幕中,他无法形容自己看到的这轮圆月,亮的惊人又圆的惊人。
洒下的月光像是盈满的水波的清池,几乎要将人溺毙了。
“好看吧,今个可是中秋。”康晋南精神头大,从队伍后面跑到前边,来来回回三四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累还是在怕什么。
他骤然停下来指了月亮给萧伏玉看:“瞧瞧这月亮又圆又亮,我们这群人却要在这里生离死别。”
“呸呸呸。”和康晋南混熟的三天一脸涎水笑道:“咱们走快点,赶得及能在天亮进城,说不定能讨到一块月饼吃嘞。”
满脸是血的姜九天从后一个大飞脚过去,三天从后面被踹了个狗吃屎,跳起来举着火铳吱哇乱叫的喊:“谁!哪一个鳖孙子踹的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