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的时候记得看着人的眼睛。”莫含章翻身上马,勒起缰绳让马在原地转了个圈:“如果康将军同意你出城狩猎,你绝不会叫上我和殿下。”
被戳穿谎言的康晋南心虚道:“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莫含章骑在马上轻轻一笑,将手指放在唇边做噤声状:“这是秘密。”
她笑着催马前进,这些日子一直窝在屋里,身上的病倒是没有复发,却闷的人难受。
今个骑上马,趁着天气还算好出去转转,心里也能畅快起来。
康晋南怕承受不了他爹康贵平的怒火,出城撵兔子不光叫了莫含章、萧伏玉还叫了姜九天。
带上萧伏玉就要带着他身边的传令官林苏还有一个烂泥腿子三天。
至于姜九天一人独来独往,而且自从他死了爹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每天不是帮着检修火器就是坐在那里发呆,一发呆就是看一整天的天。
他有时候就想,温娴居然和姜九天是亲戚,简直匪夷所思,这两个人完全不一样。
更令康晋南不舒服的是温娴每次甜甜地叫康晋南表哥,他简直快要嫉妒死了。
“表哥。”温娴只在特定的几个人面前疯,见到姜九天她立马收敛了夸张的笑意,恢复到以前温婉的样子,掐着并不存在的裙摆屈膝点身行礼。
姜九天嗯了一声,沉默寡言的牵上马,仿佛出城撵兔子不是一件能令他开心的事情,但他也不抗拒,就像一具丧失感情的行尸走肉。
“小将军带俺们出城撵兔子,俺们保证绝不向将军透露半个字。”三天勒紧裤腰带,笑出一副涎水样,看着就欠揍。
康晋南笑嘻嘻的踹了三天的屁股:“你个王八犊子的,小将军我带上你,是你的福分,少在这里哔哔。”
面对兵,他是有各种各样的损人方法,所以他把三天踹了个狗吃屎后,林苏就幸灾乐祸的笑了。
这原本是康晋南踹三天,变成了三天要踹林苏。
“哎呦呦!”林苏贱不溜溜的逗着年岁尚小的三天,东躲西藏,闹得马儿烦躁的挥动尾巴。
“行了!瘪玩意,上马!”康晋南呵斥下,这两人才收了势。
城中冰雪未消,冰溜和积雪堆得满大街小巷都是,康晋南几人的马蹄上包了棉布带了铁链,嗒嗒嗒的踏在地上,马儿都要小心翼翼的抬腿。
并州城说大不大,但想要做到悄无声息的溜出去,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少。
康晋南算准了莫含章在并州军中定心丸的作用,她一出现那些守门的兵丁立马将城门拉开放他们出城。
马儿踏过冻土,北风凛冽,刀割般的划过众人,骑在最前面的康晋南右手食指弯曲放进嘴里,吹响嘹亮的口哨。
未消的残雪被马蹄踩出一片雪雾,大片大片,腾到空中,变成晶莹的雪花。
若是从空中看去,就能看到覆满白雪的大地变成荒无人烟的雪原,人行马走蜿蜒成一道看不清楚雪线,从灰扑扑的并州城蔓延到看不见的远方。
莫含章只觉得畅快极了,心中连日压抑的阴云瞬间散去。
“我撵上你们了!”萧伏玉笨拙的骑着马,他死死地揪住缰绳,大声在风中呼喊,呦呵呵的拟声词被他喊出了一股子平仄交替的京腔味。
惹得温娴大笑不止。
“殿下,您这说的话好像那画大脸的唱戏哇!”三天个小,趴在马背上活像一只还没翻壳的王八。
萧伏玉没在市井生活过,想不来用什么话回怼,于是被挥着鞭子朝那三天的马屁股打去。
马儿被抽了屁股,嘶叫了一声,撒丫子的跑了出去。
三天在马背上好一阵哀嚎,颠的王八差点翻了壳。
雪地里撵兔子需要配合,也需要技巧,除了康晋南剩下的人都雪中撵兔子的经验,于是几个人听从康晋南的指挥,他说从哪里下手他们就从哪里下手。
兔子从窝里被撵出来以后,惊了似的到处乱窜,几个人骑着马追,他们没有猎犬,只能自己冲上前
笑着闹着,抓兔子时恨不得用眼神将兔子剥皮煮成一锅红烧兔肉。
“跑不动了,跑不动了。”温娴喘着气,她的马比她喘的还厉害,任她怎么拉缰绳马都不动弹,撂着蹄子喷出一大口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