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一夜几乎没合眼,愁得乱抓头发。
先是听说沈稚的蛊毒难解,接着她就晕过去了!若不是那凶夷阿蛮及时赶回来,他就要急得掀房顶了。
即便有了药人,他也不敢完全放心。阿蛮急急往屋里冲,他也在后面跟着,被红袖一把扯了出来,“别添乱!”
沈瑞伸手指着,“凭什么他行?”
“凭他是药人。”
红袖也算看着沈瑞长大,众目睽睽之下,竟直接拎着耳朵将侯爷带走了。
婢女们远远还能看见侯爷跳脚的背影,“那我也得看着点儿啊!…哎姑姑你轻些……”
也不知红袖怎么劝的,沈瑞硬是忍到清晨才来敲门。
砰!砰!砰!
谁也不敢拦。
橘绿轻声道,“禀侯爷,郡主还没起身呢。”
沈瑞瞪着眼,“那个谁……他、他还在里面?”
咬牙切齿。
橘绿面色为难,轻声回话,“阿蛮清晨去给小姐请的脉,如今还没有动静。”
“开、门。”沈瑞脸都绿了。
就在此时,金铃的脆声响起。
橘绿松了口气,“郡主醒了,婢子们服侍郡主梳洗。侯爷请稍待。”
婢女们捧了铜盆、巾帕等物什鱼贯而入。
沈瑞瞪圆了眼睛,跟在后面。
屋内并未如沈瑞预想那样,出现些让他怒发冲冠的场面。
两人一坐一站。沈稚显然起身多时了,头发也已经梳好,松松挽了个垂髫分霄髻。此时正笑盈盈对着侍立身后的凶夷人说话,“可还有什么不适处?”
凶夷人面色平静,“回小姐,并无。”
沈瑞傻了眼。
沈稚也惊讶,“哥哥是有何要事么?竟这个时辰来寻我。”
“唔……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沈瑞挠挠头,“你昨夜蛊毒忽然发作那么吓人,谁知今早就全好了。”
凶夷人剑眉微皱。
沈瑞说罢也自知失言,“哎呀,我的意思是……醒过来便好,醒过来便好!稚儿今早气色瞧着红润不少,比起昨日的惨白冰寒,那可好太多了!阿蛮当真有几分本事啊,怎么医你的?还是他给你用了什么好东西?让我也瞧瞧呗……”
这下连沈稚面色一滞,随即又温和笑了,“哥哥不必好奇。若是真的喜欢,改日红袖姑姑再去南边,不妨也给你求一只蛊回来,到时候便什么都知晓了。”
沈瑞连连摇头,“还…还是算了罢。”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小丫鬟们已隔起一架屏风,服侍着沈稚入内净面梳洗。
橘绿比照着衣裙重新给她换发簪,对着镜中沈稚悄悄笑,“小姐今日这发髻挽得似乎松了些。”
不像是小姐亲自梳的,倒像是……
她悄悄回头,望了望屏风外。
俏皮眨了眨眼睛,“大概是怕手重了,扯疼头发吧。”
沈稚闭着眼睛假做没听见。
橘绿抿着嘴角偷笑,一双巧手很快将她发髻调整好,再配上双蔓白玉荷花簪,顾盼间明眸若水,愈发衬得冰肌玉骨,姝色无双。
橘绿对着镜中娇颜也不由得微微恍神,随即捂了嘴偷乐,“不过啊…这黛眉描得是真好。”
沈稚终于撑不住,面颊微微红了。
都说了不必他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