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缨打量着,正欲待他出招,不料他拿出小琉璃瓶,里面似是装着浅黄色什物,她顿时一怔。
这难道是!
只见他按轨迹撒入地面,顿时迸溅出刺眼的蓝绿青光和白烟,如火舌蜿蜒般吐信,直撺掇于林间,瞬间围成火攻迷障,将几棵树圈在一块,直燃天际。
“幽冥鬼火”
忽地,两年前的记忆翻涌而来,满眼尽是刺眼的迷光,闪着鬼火的颜色,似鬼般直燃人的身上,任其以水扑灭都无济于事,只得活活烧死,耳畔尽是城中百姓的哭喊,血腥浓稠渐失。
伴随着沉重的喘息,林长缨只觉浑身的冷汗冒出,火光掩映在她的面颊,抬眸看向这不速之客,尽是冷冽的肃杀。
未及细想,冲上去与其来回赤手空拳过了十几个回合,在林长缨正欲扯开他的蒙面之际,他反手缩骨挣脱开来,如窜天猴似的跳上树干。
他头发微乱,蒙面依旧死死的牢固在他脸上,只留两颗小眼珠子,微不可见地,亦是渗着缕缕喘息,热汗淋漓。
林长缨干脆放话道:“这是北漠的招式,你应是东瀛人,是有意来挑衅于我?”
话音刚落,此人轻蔑一笑,直摇着头。
随即从腰间取出弩箭,箭矢挂着个锦囊,拉弓一松,直刺于林长缨身旁的树干,回头就消失于后山的迷烟密林间,不见其踪。
林长缨心知穷寇莫追,只好作罢,随即将箭矢取下。
这箭矢以梨木制,箭羽以雕羽制式而成,尾端甚至还刻着徽章的模样,待借着火光看清。
这是魏氏的家徽,魏成鑫!
林长缨顿时觉得此事不简单,锦囊里依旧是个鹿血瓶,眼熟恍惚间,她打开瓶塞一闻,熟悉的味道唤回她的记忆。
这是父帅生前吃的药
林枫华当年当值时本来旧伤多重复发,吃过药后有所好转便带兵回城,不料途中突发身体有恙,只好让沈怀松先行带兵走,只留林家旧部在边境小镇上暂留,这才突遭埋伏,中敌人奸计。
林长缨紧攥着药瓶,可怕的念头浮于脑海,难不成当年并非意外,是一切都计划好的,甚至连药都被掉包了!
可是这与魏氏家族又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早在七年前就因叛国被灭门了!
一时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拳打在树干上,声声震落,只听到寺里小师父见此有火光连声赶来。
待他们赶到,吓得连连后退。
“这火怎么是这种颜色,不会是鬼火吧!”
久居于寺,到底是未见过,就连火光都似是遵循这某种轨迹撺掇于天,并未波及他处,只得打算提着木桶,欲将其扑灭。
林长缨立刻出手制止,“等一下,不能用水,去那边的山泉找些沙土来掩埋。”
众人微愣,但领头师兄认识林长缨,便听候吩咐,派弟子来以沙土掩埋,灭掉这奇行怪异的鬼火。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个人就将火扑灭,只有两三棵树被火烧焦,并未蔓延到外,林长缨将锦囊和箭矢收好,不免忧思,可也不想旁人看到。
随即向领头的僧人问道:“小师父,现在山下的火势怎么样了,还有愿楼和天怀大师那边的情况,尤其是那些北漠使者。”
“施主,师兄和北漠来使一切安好,看情况应是近来多方天灯的缘故,不慎落到后山这才引起了走水,虽不会波及到佛寺,可也阻断了下山的路,鸣镝已放出,想必官府很快就到此来相助,请施主莫要挂怀。”
“好,辛苦你们了,替我转告天怀大师,务必要保证北漠使者的安全。”
说罢,她欲跳上的房檐,却被这小师父拦住,颇为面露难色,小声道:“可是施主,这位阿依米娜施主着实令人意想不到,走水时,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这位施主去哪了?”
“啊!”林长缨一扯嘴角,只觉眼前一黑,这阿依米娜又要搞什么鬼
山脊之间,石窟并存,墨寒玉身着绛色长袍立于山林间,白发飘零,远远望去,正对寺庙愿楼,山间明月躲于其后,闪烁着隐隐月辉,似与山下滔天的火光争辉同在。
忽地哗啦一声,玄扇展开,琥珀眸色借着光晕掩映其中,他转眸看向正对着自己的金佛,金佛慈眉善目,似是要将其看穿,行善积德四字越于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