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了拳头,眸光更为深沉,回忆刚刚所见。
还是得尽快解决此事,和她说明才好。
微不可见地,他长叹一声,引得树上的猫头鹰咕咕叫,大眼瞪小眼的。
第二天一早,天边的鱼肚白掩映着晨光的熹微,林内啼鸣四起,露珠滴落,氤氲着清晨初醒的芬芳。
林长缨早早地起来,昨日难得好眠,今日愈发精神,接到江南地界周边小镇的巡检使来报,有从前线逃亡窜乱的倭寇躲在这附近的山村上,希望能借此肃清。
火堆烟气袅袅升起,时不时迸溅着爆蕊声,多是米粥的香气。
林长缨坐在小石碓上,吃着清淡的小米粥,神思忧虑。
最近临近江南时,韩太师给她飞鸽传书了些卷宗,事关魏家在江南家宅一事,萧雪燃不在军中编制,她打算先让萧雪燃去探探路,自己带人解决好眼下倭寇和黑市一事方为上上策。
思及此,身后传来细碎的声响,转头一看,原是沈怀松。
“来了,要粥吗?我给殿下盛粥?”
“哦好。”沈怀松顺势坐下,以前他们两人也时常一大早围在火堆旁,吃着米粥馒头,聊聊近日的情况。
沈怀松接过粥,问道:“萧雪燃去哪里了?”
“嗯没什么,我让她帮我回舅舅家拿点我母亲的东西,很快就回。”
沈怀松没再多问,本来就是为了避免冷场才随口问的,他抿了口粥,轻轻转着碗盏,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不料林长缨先开口了,问道:“出征前,回了趟林家,我听说心然去了大相国寺小住,这事殿下知道吗?”
沈怀松一怔,此事他的确不知。
林长缨见他这模样,也料想到一二,“我就随口问问,有些事强求不来,冷静一下对她也好,叔母说她的琴还在殿下那,有劳昔王保管了。”
“那你!”
几乎脱口而出,沈怀松顿时止住了,低低地看着眼前的火堆,掩映着眼底翻涌而来的情绪,末了,只得叹道: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你就这么”
话说至此,积压了许久,如今问出来,揭开两人之间晦暗不明的面纱。
林长缨稍稍愣住,时不时迸溅的火星子到石子上,她喉咙微动,沉声道:“嗯,我认定他了,他是我此生唯一想要与之相守之人。”
亲口承认,莫过于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悬着的一颗心也终究落下。
他只得以树枝搅弄着火堆,来缓解这尴尬与踌躇。
林长缨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感慨道:
“还记得当时我回门时和你说过的三谢,那亦是真心实意的,如今太子大势所趋,若无意外,你多年心愿就此达成,恐怕到时就不会和我们这些昔日同袍同坐而语了。”
沈怀松听着,眸中多了几分复杂之色,回忆起墨寒玉与他说的话。
林长缨并未察觉到他的异常,如往常般调侃着,起身收拾好,向营中走去,“昔王殿下别忘了今日我们还得分开带人肃清周边山村的倭寇,我先带人前去,另外两个山村就拜托你和中将了。”
说罢,神色回正,喃喃道:“抱歉,怀松。”
周遭山村多依着丘陵而建,小山林广布,村民时常种果树和稻田为生,如此亦最适宜藏躲,据消息来报,这些倭寇多藏于山林间的山洞,聚在一块又形成新的倭寇匪,借此打家劫舍。
林长缨一行人经过排查将其一网打尽,不料有些轻功极好的侥幸逃过围捕,逃窜于山林间,她下令,众人分开追捕,将其一一捉拿俘虏。
林长缨只身追着几个身法极好的倭寇,恍惚间,其身法轻功竟让她有些恍神,落点无痕,荡过无声,仿佛那晚在大相国寺所见之人那般。
思虑之下,她心生一计,在身后以东瀛话喊道:“你们!是东瀛人?”
忽地,这几人顿时停下了,面面相觑间,转身看向林长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