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老伯也只好实话实说,这些橙子都是他在外的无人山林寻到的,似乎有人定时定点地丢弃新鲜的水果到那里,甚至还用火烧毁,碰巧被他看到了,就想拾来残余的水果来赚些小钱。
二人觉得事有蹊跷,除水果商铺外,将长街上小贩的水果皆搜罗询问一番,发现有些确有香昆草残留的味道,加以钱财利诱,都指向外面的无人山林。
夜半时分,二人循着商贩所说,到了郊外的无人山林,藏在灌丛里,只露出双眼睛,盯着外面的情况。
炎炎夏日,山林里更为湿热,周遭尽是夏蝉传来聒噪,似是肆无忌惮地将山林据为己有,奈何林长缨不为所动,面色沉静,目光始终落在远处的山坑,沈清辞看在眼里,稍稍愣住,微不可见地,眉眼放柔。
许是这目光透出来的感情太过炽热,林长缨注意到了什么,转头对上他的目光,耳骨微红。
“怎么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
沈清辞忍不住一笑,小声道:“没有很突然,一直都是。”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一直都是。
林长缨顿时语塞,连忙躲过他的目光,讷讷地回过头来。
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不对,好像从以前就很会了
思绪微乱下,忽然一阵风刮过,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是一两个人,是一大群人。
沈清辞连忙拉着她压低身子,只觉黑影渐过,从他们眼前稀稀落落地过去,借着灌丛的缝隙,依稀瞧见是个穿着管家服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大汉,还推着樟木箱,行至山坑之处,将樟木箱打开。
林长缨探头一看,发现上层皆是水果,还有一堆类似干货的东西,但是一倒出来,发现里面还有个隔层,空空如也,难不成已将隔层里的东西取出来了吗
不多时,他们抄起火把往山坑里一丢,顿时燃起熊熊大火,他们便抬着樟木箱往山林外走,此地本是荒芜人烟,加之夜半时分,更是无迹可寻。
待他们走后,火势减小。
今天来之前,沈清辞就让影卫分布在周遭,以防有镇民来此,同时也吩咐过徐承林让官兵防守,加强城内巡逻。
二人上前去查看,只余小火堆和沙土灰烬的残骸,甚至还氤氲着似有似无的香味。
林长缨嗅了嗅,以树枝拨开山坑里的玩意,察觉到什么。
“这居然是”
沈清辞点着头,沉声道:“不错,是干鲍鱼,东瀛商队经常借着他们特有的干鲍鱼在此经商往来,连每年的贡品都以鲍鱼居多。”
林长缨算是想明白了,无奈地摇摇头,叹道:“还真是无奸不商啊!”
沈清辞眉眼一挑,笑道:“看来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东瀛与我朝不同,很多水果不能自产自足,都需要从我们这买,同时东瀛的干鲍鱼也受东海沿岸边镇人的喜欢,他们就借此通商往来,将金银珠宝和昆吾石藏到樟木箱隔层,躲过我朝口岸检查。”
她说着,蹲下以指腹捻着些泥土,掺杂了一些细微的黑矿石粉,想必是昆吾石的残留,卖水果的小贩大多为平日难以糊口的老弱妇孺,自然不会察觉到这些。
沈清辞思索着来龙去脉,“我们跟上去看看,想必就能知道他们背后的主人是谁。”
二人随着那群人残留下来的痕迹追了上去,可到底心思狡猾,时常弯弯绕绕的穿过在镇面周围穿梭,似乎借此想打探身后是否有人跟着。
若非他们有经验,如今恐怕早就被发现。
只是不料待他们跟上之时,瞧见他们走到一处家宅后门,管家观望着四处无人,叫他们匆匆进去。
林长缨忍不住笑出声,感慨道:“清辞,看来得来全不费工夫。”
沈清辞亦是觉着有理,抬眸望去,后门牌匾古朴成色,借着微弱的灯盏掩映,牌匾上正是以隶书所写的“范府”二字。
“不过舅舅说过,这范家护卫森严,还不许外来人递拜帖,寻常人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陌生人是进不去的。”
沈清辞双手覆在身前,嘴角微扬,“我听说,这范公自小患有咳疾,遍寻有名有姓的名医都无济于事,所以”
说着,朝林长缨使了个颜色。
她微眯着眼睛,怎么有种太好的预感
第二天一早,镇中摆摊多了个“望闻问切”的旗帜,一张案桌,两张椅子,一个沈清辞就此成了个小医摊,不收银两,只为问诊解难。
林长缨在旁边叹了口气,瞧着这往来似乎对此处无人问津,不禁生疑,这真的有人会来吗
不料过后的一个时辰,陆陆续续来了些人来排队,甚至还成群结队,来的都还是看上去不过年华的女子,一个个面带羞涩,探出头来往这边看,准确来说往坐堂医上看,时不时窃窃私语着。
林长缨扯了扯嘴角,目光闪过一丝冷冽,落在沈清辞身上。
“看来今年的桃花开的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