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清楚不过她说的是水青先生。
思绪微乱下,他收拾着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微不可见地,手腕微颤,不料林长缨却接过药箱,替他整理着,还突然说道:
“早知道让你换张脸义诊了。”
“啊?”沈清辞一怔,似乎不敢相信她所说。
林长缨抬眸看着他,注意到他额间的汗,随即以手帕替他擦拭着,叹道:“没办法呀谁叫我们清辞这张脸太扎眼了,怕到时被拐了去。”
说着,故意将自己的幕篱带到他头上,倒是饶有兴趣地玩着他的头发。
“胡说什么”
沈清辞颇为无奈,拂过幕帘俯下身来,林长缨知道他想干什么,下意识地往后仰,捂着他的嘴。
“这可是在街上。”
“有帘子挡着,而且”沈清辞吻了下她的耳垂,在耳畔低喃,“他们来了。”
林长缨贴着他的脖颈,忍不住一笑,小声道:“早就知道啦!”
说罢,也没有再闹,替他摘下了幕篱,整理好头发和衣襟。
不多时,外面似乎来了一批人,二人出去掀开帘子一看,正是昨日偷偷跟踪的管家,身后还跟着些侍女小厮,个个面目肃然,仪态端庄,一看就知是大家族训练出来的,可不比宫里的差。
沈清辞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所为何事,但还是装装样子,拂袖颔首道:“不知找在下何事?”
管家生得两撇小胡子,细眼长眉,虽是幽幽笑着,但总感觉背后森森然,一股凉气上涌,只见他亦是礼数周全。
“先生有礼了,我是泉林范氏的总管家,我家老爷自幼患有咳疾,听闻先生在此义诊,想请先生到府上饮杯茶。”
说着,扬手交叠,又做了个深揖。
沈清辞凝眉一紧,注意到他长袖下是几张竹纸,这在熟悉不过是他今日写的药方,看来是这大管家到处搜罗去问来他这看过病的。
“久闻范公大名,能得一见已是有幸,烦请总管家带路。”
徐徐道来,倒是没挑出毛病,奈何这管家打量着林长缨,稍表歉意。
“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先生一人前往即可,这位”
“我夫人自是要寸步不离,若非如此,那在下便是没有福分见到范公了。”
沈清辞抢过话头,拉着林长缨到身边,这倒成了不容退让的唯一条件,引得管家面色微青,似是有些挂不住,无奈之下,只好勉强答应。
几近落日,可缓缓归矣。
二人跟着范家人走过长街小巷,再熟悉不过是昨晚的小路。
林长缨瞄了眼前面如同傀儡娃娃的仆从,有意轻掐了下他的手心,想要附耳说话,沈清辞领会到,稍稍俯下身来听着。
“这范家人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我还以为你要摆多几日他们才会来。”
沈清辞忍不住嘴角微扬,其实是他派影卫在范家周围散布消息,借此造势,更何况范家这几年苦于求医,虽不见外客,防卫森严,可对大夫却是礼待有加,府上甚至还住着上十位经验老道的家医。
他笑着应道:“是挺灵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