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缨一扯嘴角,挥剑搭在她的肩上,冷声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现在居然想挑拨离间我们两个!”
魏果余光一瞥,目光逡巡间,落在她握着剑柄的手,微不可见地颤着,落到此处,嘴角微扬。
“你明明也是心有怀疑的,尤其是此次江南之行,他没告诉你,你也没问,你我一同相处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你的性子,怕他为难,就等着人家准备好了再告诉你,事到如今,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枉我之前还给了你提示”
说着,她以手拂开剑,走到案桌前,一手抄起,掌心相助,画轴瞬间以气力在空中划出道美丽的弧线,落到林长缨手中。
“提示?”
林长缨将其解开,画卷落下,入眼是两位穿着华丽的女子,正是和她当时在上京的魏家老宅寻到的画一模一样。
“梨安公主,梨平公主”
那日未瞧得真,如今一看,这两位公主生得一模一样,不似中原人长相,尤其是个中眸色如琥珀明月般,桃花眼勾人心魂,就像是
倏地,往日破碎生疑的画面纷涌而至,大婚之日“第一次”见沈清辞、去皇宫敬茶时老太监所说、后来寿宴之时去了趟昭仪殿所见种种、在明月楼时沈清辞的异常反应,还有璟帝
她嘴角微颤着,喃喃道:“怎么可能!她可是前朝公主,怎么可能是清辞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还记得那个青宫的坊间传说吗?”
魏果徐徐道来,将手中轶事杂录丢到她面前,窗外风雷交加,呼噜呼噜地吹着破碎不堪的窗棂,几乎摇摇欲坠,只余书哗啦哗啦翻着。
“那个王景就是当朝璟帝,他利用高中状元夺取梨安公主的芳心,随后趁此夺取皇权,金屋藏娇,才有了如今的安王殿下,而你引以为傲的父亲,正是当年大周宫变之时,释解上京兵权之人,这么说来,你们二人,自出生起那便是世仇啊!”
“住口咳咳!”
一声厉喝,须臾间,林长缨只觉喉间涌上血腥,心下绞痛难忍。
她下意识地抚着心口,颤声道:“那都是上一辈的”
“那就来说说这一辈的。”
魏果将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丢到她面前,哐当一声,可见是玄铁打造,再定神一看,“天宁”二字越于其上,以火漆拓印。
“这字迹”
恍神间,她将令牌拾起,以指腹轻抚着烙印,熟悉漫上,她再清楚不过,这是沈清辞写字的习惯,每次竖勾都得要回来一笔,这也是她自儿时养成的,旁人是绝对不会有的
“你肯定看出来了,这是他的字迹。”魏果持着东洋长刀搭在自己肩上,走到她身边,“你就没有怀疑过,在细微之处,他对你甚是了解,这么多年苦心孤诣成立天宁阁,这璟帝对他亦是有愧也不加以阻止,所以他便让我潜入你们林家,借以北漠之手除掉了平南军,还只留了你一人活下”
“不会的”林长缨攥紧了手中令牌,下意识地往后退,眸中逐渐漫上血腥。
“之后还让陛下下了道赐婚的旨意,逼你嫁入王府,如同当年他的父亲一般,先赢得你的心,再将其毁掉,如此杀!人!诛!心!”
倏地,哐当声响,长剑掉落。
“嗯唔”
林长缨微弓着腰,脊柱止不住地颤栗,周身血寒已是侵蚀着她残存的神智,废墟间幽幽的回荡着她的低喘忍痛。
恍然之下,满眼尽是当年垂岭的幽冥鬼火,万千将士百姓死伤无数,屠戮满城,血洗沙尘,在垂眸一看,自己满身是血,浓稠血腥于瞬间飞溅,唿哨声响,似是撕破她的耳膜,入眼尽是他们死之惨状,斥责谩骂。
“父亲!”
“混账!你个不孝子孙,我平南林氏世代忠良,怎么出了你这个欺师灭祖的,还帮着一个前朝余孽!”
“不!他不是叔伯!我!”
“林长缨,你如今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杀父灭族之仇不共戴天,自当清理门户!”
“不行!我还没有找他问!”
倏地,眼前虚影渐散,凝成血烟聚拢而起,勾勒成人的模样,空洞无神,满目的血腥,以手指着她,气若游丝。
“雪燃”
“小姐,我可是因为你才死的”
因为我
是啊!你们都是因为我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