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玉来到胤禟说好的酒楼,是城中一家比较大的酒楼,很多达官贵人的常来之所,之前霜玉跟着黄药师一起赴会的时候来过两回,也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
他刚刚进来便被胤禟的人给带到了楼上雅间,见到他进来,胤禟笑着起身,“冒昧请林兄前来还望林兄见谅。”
“不妨事。”正好他也想要看看胤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接触的时候他的态度很随意。
两个落座,胤禟将桌上的盒子推到胤禟面前,“我知道林兄是要找一直自鸣钟送给令妹,正巧我这里有一只,如若林兄不嫌弃便收下,我这只自鸣钟虽然不敢说是顶级,但也却是时间精准,不会出现昨日令妹所说的误差之事。”
“九爷客气了,舍妹也不过是随便说说,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可不敢收。”虽然没有打开看看里面的自鸣钟到底是如何的,但是胤禟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定是查不了的,更何况外面的这盒子就是精致无比,更别说里面的钟表了。
胤禟早就料到霜玉不会直接手下,怎么说也是四品官员的大公子,还不至于这么没见识,一笑说道,“不瞒林兄,昨日林兄和令妹去的那家铺子是我家的,但不经常去,没想到掌柜的竟然以次充好,我昨日发现之后已经让掌柜的立马清点货物,将那些有误差的全部送到师傅那里去修理,以后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关于这个霜玉还真没想到,昨日见那掌柜的对胤禟恭敬,还只以为掌柜的是知道胤禟的身份而已,这么说来也就说得通了。
之处霜玉有些奇怪,胤禟是皇子,怎么还开铺子?即便钟表铺子很赚钱,但这门生意也不免的有些太过偏冷了一些,不是富贵之家根本买不起。
“九爷放心,昨日发生的事情在下一定会守口如瓶。”他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彤玉又不经常出门,故而不会有人知道。
有没有人知道铺子里面的事情胤禟一点儿都不在意,他又不缺钱,不然也不会开个这么冷门的钟表铺子了,随便开些什么,凭着郭络罗氏的人脉,一定能够开的红红火火。
“林兄误会了,我今日请林兄来不是想要让林兄守口如瓶的,这只自鸣钟也不是赔礼。”见霜玉疑惑,胤禟又说道,“而是谢礼。”
“谢礼?”谢什么?谢彤玉说他铺子里面的东西不好?
胤禟呵呵一笑,“林兄也知道,现在咱们大清的钟表生意并不昌盛,甚至可以说是还没有自己制作这种钟表成熟的技术,但是西方国家却有着非常成熟的技术,所以在时间上的误差不那么大也便不会被发现,但是昨日令妹却能够直接指出来,这也让我不由得反思,是不是就是因为没有谨慎认真的态度,所以才一直都没有能够将钟表做出来?”
胤禟担心他说的有些太笼统了霜玉听不懂,却见他面上没有疑惑之色,他这是听得懂了?
“说起来这还要好好感谢林兄一番,之前带着我和十一弟去陈老伯家买那些小玩意儿,我见到陈老伯竟然会做自鸣钟,我便把他请了来,让他教授弟子,先培养出来一批会做自鸣钟的人来,到那时候才能有资本和西方的那些国家一较高下不是。”
陈老伯手艺出众,这也是霜玉偶然一次在夜市发现的,他在夜市铺了个小摊子,摊子上面的一些小玩意儿做工精巧,其中一些鲁班锁更是机关重重,有时候一个他都要一整日的时间才能解开。
虽然陈老伯手艺不错,但却因为得罪了官府的人,没有铺子肯要他,只能在也是摆摊子贩卖一些小东西,他带着胤禟去也不是想要胤禟帮助他之类的,只是想着照顾一下陈老伯的生意而已,更多的他也做不了,但没想到胤禟竟然让他来教弟子做自鸣钟。
与此同时霜玉心中也有一个问题,陈老伯是自愿的吗?还是被逼迫的?毕竟那也算是他看家的手艺了,他是否会担心如若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怎么办?
好吧,他承认他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也仅仅凭着这一件事情就能够看出来胤禟的人品如何。
一会儿去陈老伯家中看看,霜玉如此想着。
胤禟不知道霜玉竟然想了这么多,只要钱花到了,再用他的身份让那个欺负陈老伯的官员无法再来捣乱,一个只知道欺负百姓的官员本来官职就不高,都不需要他亲自出手,让郭络罗家的随便一人说一句话就可以了。
而且他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在意了,从前他执着于赚钱,现在他也喜欢钱,但是也不至于没有了底线,去逼迫一个不想要为他做事的人做事,而为他做事的人,他自然是不会亏待了的。
“九爷如此为国为民,在下佩服。”不说别的,就这种让自己国家比其他国家强盛的态度就是好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其他国家好的技术当然要学回来了。
“所以林兄,无论如何这你也是一定要收下的,双重感谢只送一份谢礼,我也算是占便宜了。”
“既然九爷如此说我也只好收下了。”霜玉想了一下问道,“九爷为什么会想到做钟表生意,除了想要让大清掌握这门技术,便没有别的原因了吗?”
“呵呵,能有什么原因啊?这钟表生意很有局限性,大清的百姓习惯于看太阳确定时间,他们掌握的时间只怕是比钟表还要精准,我这钟表也只是卖给富贵人家的,我也只是想要做一门生意打发打发时间罢了,也让自己手中有些可用的银钱,不用事事像家中要。”
“况且林兄也说过,三百六十行无不可为之行当,说实话第一次听林兄此言也觉得不可思议,一边都是寒门之人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像林兄这般世家公子所说反倒是有几分……”
“说大话?”霜玉知道,这句话他说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世家公子不知天高地厚,竟说一些狂言。
胤禟刚刚听到的时候的确有这样的感觉,特别是在知道霜玉的父亲是朝中官员,也曾经认为他是一个不知世事的世家公子,没有体会过人间疾苦,直接想当然了。
但在接触之后发现他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世家公子,他对于一些事情独有自己的看法,而更重要的是,这些看法不同于世俗,听了让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在深入了解的时候,他看到了他童生考试时候没有通过的那篇文章。
立国之本,在于芸芸众生。
“我知道林兄现在还下白身,不知道林兄可愿意去参加童生考试?走科举仕途这一路?”
“暂时我还不想走这条路,我现在年纪尚小,还想着多看看,不想早早的就为自己的人生选择一条无法更改的路。”
开始考功名他就不会停下来,直到将进入朝堂之上,而他的人生有很多选择,不要光走这一种,这是父亲知道他没有考上之后对他说的,他还是无论他未来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只要他愿意,能够承受得住,他都会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