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你!而是因为他觉得比起将你嫁给我一个刚刚登基即位不久,根基手腕都还太过稚嫩的小皇帝。他更愿意选择厉国那个老皇帝的儿子君明月来做他乘龙快婿。所以,你觉得你在父皇的眼里又是什么呢?你难道以为当初他为你举办的那场游仙苑盛会,真得只是想要向芷国人见识你的美貌才情而已吗?你太天真,也太傻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到不知道,我的怜微公主!自始至终,你在你父皇的眼里都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好吗?”许衣微看着楚九柔,不断地摇着头,撕心裂肺地哭喊道:“你告诉我,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对吗?我父皇不会那么对我的,我知道,我父皇不会那么对我的……”
楚九柔看着许衣微如此绝望痛苦的神情,心里也不禁感到无尽凄楚。若非情势已至如此,他又怎么忍心将这一切告诉她呢!但是,若现在不向她坦白这一切,难道就这么看着她为她那个心机如此之深,充满虚伪残忍无情的父皇,而将自己折磨得狼藉不堪吗?
或是,实在心痛不忍,楚九柔突然心中一软,抱着许衣微,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阿柔,原来这世上最在乎我的人,终究还是只有一个人!此刻,我觉得能够这样被你紧紧地抱在怀里,我就已经很知足很知足了!”
楚九柔听到许衣微这番表白,顿时,心中不禁一阵安慰!
但是,刹那之间,许衣微却猛然将他推开,宛如一阵倏然吹起的微风一样,突然像浮云一样恍眼飘忽地奔向了楼外!
楚九柔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之间,始料不及,不由怔住。待明白过来,却只能看着已将跳下楼去的许衣微,嘶声大喊着:“不,衣微,朕不准……”
☆、遗梦
皓月凌空,仙阁遗梦。
是夜,庸云城里苍茫辽阔却星月朦胧的夜空下,忽然飘起一袭白雪似的锦绣华裳,仿佛将这天地间所有的哀伤,都揽入了她那绝代的风华里,倒映在仙梦阁下的池塘里,与那一如涟漪起伏似的阑珊灯火,相映交融化作一幅旷世凄绝的瑰丽图画!
“或许,我这一生都应该只做那河畔的芦花,池中的莲荷,梦里的龙葵吧!”
许衣微看着栏杆边流着眼泪,想要伸手将她抓住,却只能倚着阑干,深深凝望着她,只得凄然不语的楚九柔,不觉泛起过往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犹记得,当初被他拥揽在他的白银坐骑上,自扶陵皇城中缓缓走出,在扶陵城门直到皇城正门的扶陵大道上,仿佛跪拜逡巡天子似的无数芷国臣民,无不恭敬地战战兢兢地跪拜在大道两旁,连头也不敢抬一下地恭送着他和她的离去。
但是,她却知道,在他们的心里,或许,她才是那个让芷国陷入烽烟战火中,给芷国带来亡国之祸的人吧!
那时候,她看着那些跪在地上向这个将芷国倾覆了的锦国将军,惴惴不安地表示屈服顺从的芷国人,她就已经知道那个她所一直爱着的芷国,已经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她看着他们已再也感觉不到半点羁绊,她只是笑着懒懒地靠在了那个将军的肩上,似乎那才是她可以得到安稳的地方。
但是,那个将她揽在怀里的将军却也没有半点的过分,只是轻轻地靠在她耳边说,“乱世烽烟兮剑刃雪,繁华锦绣兮楼台月,祸水红颜兮美人劫,川流温柔兮蔽君绝,此生君若愿随我身旁,我必不负君以濡沫肝肠!”
“梦中呼啸谁为客,怎听剑吟落纷纷,隔江何处奏离歌,绝尘一骑踏倾国。将军既已覆我芷国,我不过芷国一柔弱女子,倘若将军直欲摘折,怜微又岂可奈何?”
那将军听得许衣微如此说,却也不再答话,只淡淡笑着,将许衣微落在他身上的头发,捋了又捋,却丝毫不曾僭越半分。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许衣微的心里竟忽然感到一阵格外的温柔与慰藉。
想来此生,也曾幼稚无邪逐花弄蝶,也曾忧伤孤独怒马鲜衣,却终究还是无法逃过,命运早已筑好的囚笼,只得彷徨在那华灯万盏的灯火阑珊里,仿佛别人画里出于水墨之中,卓尔不群,遗世独立,却囿于别人那一斟一酌的思量里,任其描摹,无可奈何!
许衣微遥望着楼台上面,躬着半身探出栏杆想要抓住自己,却只能悲痛欲绝地伸出手臂,僵硬倔强地停留在半空里,泪流满面的那个人,心上仿佛像是忽然掠过了一片浮白的月光,或有层层涟漪惊起荡去,却只如烟雨一阵风吹云散。
蓦然,他的眼泪蓦地打落在了她的脸庞上面,使得她竟也不由一怔,似也被他的悲伤所惊颤,却终于只是匆匆一笑,倏忽忘记。
“许衣微!”
……
“陛下,怎么了?”
林深方才在楼下顾守的时候,便听得仙梦阁上似有一番争吵,本来他也只当是楚九柔与许衣微之间的寻常打闹,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他看着楼上两人的身影似来回拉扯了许久,却丝毫不似缠绵温存的情景,他便隐约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于是,为了避免再出差错,横生意外,他便立刻匆匆忙忙地向楼上奔了上去。
待林深奔到楼上以后,却只看见楚九柔一身锦衣华裳独自一人躬着身子,攀着栏杆,似拼命想要抓住些什么的样子。那一刻,他才终于猛然惊醒,许衣微出事了!
但是,今夜许衣微乃是和楚九柔在一起的,就算是她真得出了什么事,却也还轮不到他来着急。除非是楚九柔有所示意,不然,就算他心里有多么地担心她,他也绝对不能在楚九柔的面前有一丝表露。
“无——无事,只是朕的怜微,终于还是将朕……”
楚九柔听到林深已经来到了楼上,站在了他的身后,终于眷恋不舍地慢慢把手撤了回去,遥望着即将与他诀别此生的许衣微,黯然一笑,阖眼间,转身隐去所有悲伤,雍容浅笑地对林深道:“将朕,将朕给抛下了!”
“陛下,公主与陛下刻骨情深,却不知为何竟会演变至如此境地?”林深看着楚九柔一步步似摇摇欲坠地向座椅那边走去,却也不敢上前搀扶,只恐稍微一个不慎,惹怒了龙颜,恐就要大祸临头。
楚九柔此刻方才经历丧爱之痛,心头俱是肝胆欲碎,却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理会林深怎样,只是听到林深说到他与她“刻骨情深”这四个字,他却莫名感到无比的嘲讽与悲伤。
但是,尽管此刻心中悲痛,他却还是始终缄默无语,直到终于在那金丝座椅上安然坐下,他才抬头看着林深冷冷地笑着道“方才你说我与她乃是‘刻骨情深’,是吗?”
林深试探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楚九柔,颔首应道:“是,自陛下将怜微公主从扶陵城带回到庸云,臣都始终以为陛下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