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演完了,皮影戏艺人癫狂大笑,骂着漠北国,骂着李以敬,然后被士兵当街斩杀,血溅一地。
我知道李以敬在看着我,而我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我拿着茶抿了一口,说了句:
「今天的茶,有些淡了。」
李以敬微微一笑:
「那就再沏一壶。」
一路上我的表现都毫无异常,甚至笑得比平常多一点。
我挑选了一些婚礼那日需要的物品。金银首饰,胭脂水粉,我表现得像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准新娘。
李以敬看起来放心了一点。
可是,深夜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睁着,像没有生气了一样。
我静静地让心痛发作,再痛也一声不吭。
那个在我心痛时,守在我身边,说会带我走的少年。
那个在街头策马,握住我的手,说会保护我的少年。
那个在上元佳节,给我讲冷笑话,买小糖人的少年。
不在了啊。
我不肯让眼泪流出来一滴。
因为我记得他说过,他可不敢让我哭。
第二天,我在街上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耍猴艺人在鞭笞一只小猴子。
小猴子双眼噙着泪,瘦得皮包骨,躲在角落呜咽。
那是陆宇昂的小猴子。
我认得的。
它脖子上挂着陆宇昂的小铜锁。从前陆宇昂随身携带的那个铜锁。
我让侍从把小猴子买了回来。
小猴子认出了我,它一开始很高兴,后来又扑到我怀里,哭得像个小孩子。
我知道,它想它的主人了。那个会喊它猴兄的少年。
我和李以敬的婚期到了。
明日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
我独自呆在房间里,跟小猴子说着话:
「我明天就要成亲啦。
「小猴子,你替不替我高兴?
「我这辈子,大概就这样啦。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我取下了它脖子上的铜锁,用手摩挲着,突然,我发现上面好像有个机关。
我试了一下,铜锁被打开了。
里面有东西。
我取了出来。
天还未亮时,我被舒枝喊醒。
我打量四周,问这么早,其他人呢。
她说小姐成亲之日当然要早点起来梳洗,其他人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