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尚不觉得,但此时想来,才知这两句之中隐藏着何等气魄……嗯,不对?
这他娘的竟是一首反诗?
邢峦还在愣神,又听元钦长叹一声:“李承志虽是逆贼,但某有时也不得不佩服:如沙石瓦砾一般的奴仆,被他稍一调教,竟能大放光华?也不瞒诸位,确如姑臧侯所言:此次领军之将,某也是首次闻之:主帅皇甫让,副帅李亮……而崔县子,便是败于李亮之手……”
元怿努力的回忆着:“既姓皇甫,应是泾州朝那人氏,定为数年前西循河西的白甲旧部,但确实只是首次听闻。至于李亮……好似有些耳熟?”
他虽然记不起来,但这堂中自然有人清清楚楚。要知李承志在泾州平叛时,杨舒可是陇东郡丞,不但为父母官,更是对李承志襄助良多。
迎上元怿质询的目光,杨舒怅然一叹:“予泾州平定僧乱之初,那皇甫让不过一介队主,且是李承志自封,无名无实。而李亮则为李氏仆臣,时亦为队主……后随李承志入京,随侍其左右……”
这么一提,元怿就想起来了:“莫不是在京中予李承志端茶倒水、牵马拽蹬的那位李大?”
杨舒点了点头,再不言语。
崔延伯一代名将,竟败给了一介牵马拽蹬的家仆,且是大败?
难道李承志有点石成金之能?
众人更觉不可思议,一时间堂中沉寂异常?
安静了许久,才听邢峦一声长叹:“李承志便是天人之资,如今既举反旗,便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有何可惋惜的?
旧事莫要再提,也免的失了士气……然任澄王既拜县公传讯,必有密令予我等,还请尽快道来,我等也好整军备战……”
“都督明鉴!”
元钦恭维了一句,又道,“也不瞒诸位:此战大败,慌乱中投水之溃军虽数不胜数,然略通水性,侥幸活命的兵卒也不少,是以崔县子已予东岸收拢溃兵八万余,并运粮之后军近有十万。
但诸位皆为擅战之将,想也能知,遭逢大败,这十万大军可谓士气尽失,殊无战意可言。故而任城王以为:需尽快遣军予河东之榆中、金城驻防,以备敌军携大胜进逼关中……
予我之前,殿下已遣李宪往河渠司请大将军令,想必快到了。而某来此之意,除向诸位秉知军情,另领有要务:便是征粮……”
换防好理解,无非便是将薄骨律的大军调往金城,将劫后余生,已如惊弓之鸟的溃军换到录州。
但是这征粮,却引人深思。
如今南路大败,三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灭,便是元遥心深似海,渊泞岳峙,也绝对会被惊的脸色大变,惶惶不安。
而唯今之计,也只能借助柔然才有胜机,是以元遥绝不敢食言而肥,断了柔然的粮草。
如此一来,还能到何处去征粮?
远水救不了近渴,数来数去,也就只剩关中了……
邢峦心中一动,看了看杨舒,又看了看李韶。
怪不得自己刚一怀疑到李韶,元钦便忙不迭的跳出来解围,原来是又要用到李韶了。
想想也是可笑,李韶月余前才被元澄以“招抚不力”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被贬,且是连降几级。如今将将足月,又要让他下死力气得罪人,而且得罪的还是关中士族?
元澄哪来的脸,哪来的道理给李韶下这样的令?
以李韶稳中有柔的秉性,军令自然会接,但想让他心甘情愿的出力,绝对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