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吃醋,不是早放过话,这辈子都不可能嫁我么。」
徐南笑得前仰后合,秦涵也跟着笑,但投向我的目光里,明显多了几丝复杂的意味。
可我没心情搭理他们,因为看到周谨写在草稿纸上的题目,每一道都是我前晚给秦涵仔细讲过的,而她当时明明说都懂了。
除了这些,我隐隐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李阿姨来家里接秦涵时,我妈经常叫我爸开车送她们,一开始还要她「老黎,老黎」地招呼,渐渐地,我爸会主动履行起司机的「职责」,不用任何人提醒。再后来,每当李阿姨敲开门后,他会自然而然地在房间外喊一句「涵涵,收拾下书包,回家了」。
像这样的次数多了,我心里的反感便愈加强烈——我不喜欢秦涵对周谨的亲昵,更不喜欢我的爸爸对外人亲昵。
好多次我都快要憋不住了。
「爸爸,我不喜欢你对她们这样好。」
「爸爸,其实她们有的是办法能自己回去,为什么非得你送呢?」
但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出口。我曾寄希望于妈妈能有所反应,可那段时间她正忙着带一个很重要的项目,生活日夜颠倒,根本无暇察觉。
我心里藏着情绪,却无从发泄,和爸爸的话也越来越少,他却只当我是青春期的正常叛逆。
心事积压得久了,终有爆发的一天。
6。
我本以为,负面情绪累积一旦突破临界,随之而来的必定是一场风暴般的宣泄。然而当它真正来临那一刻我才知道,人在内心山呼海啸的同时,也可以麻木地沉默下去。
升入初三后,我妈变得越来越忙,她开始频繁出差,一个月在家待不了几天。于是,每天的晚餐人数从四个变成三个——我、我爸和秦涵。
那时,我们父女之间的交流已经彻底沦为形式,每晚饭桌上,他会固定问我几个问题,「今天在学校怎么样?」「最近测验考得怎么样?」「中午食堂吃了什么?」
我一般回以「还行」「挺好的」或者最简单的答案,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他觉得自讨没趣,偶尔会责怪道:「礼礼,你现在的性格没以前好了。」
一听到这种话,我都会放下碗筷扭头就走,然后重重关上房门。
我爸火气上来,又碍于秦涵在场不好发作,往复几次后,我和他之间彻底无话可谈。
这头,我和我爸互相僵持不下,那头,秦涵却表现得愈加懂事贴心。
她会接过那些被我聊死的话题,主动分享学校里的趣事,还会夸我爸菜做得好吃,把他哄得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