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最后的时光在一张张翻飞的试卷间倏然流逝,这段日子里,除了校队在市篮球联赛中一举夺冠外,再没有其他事件能让人从茫茫题海中抬起头。
三轮模考结束,我的成绩已经稳稳进入附中往年分数线之上,而周谨也顺利拿到了推优保送名额。
志愿表下发那天,我正在纸上一笔一画书写「A大附中」几个字,周谨刚好打完球回到教室,白校服外面套着明星球衣,额前还绑了条黑色运动头带,活脱脱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一样。
他拧开一瓶冰水,边走边灌,路过我座位时,目光不经意地扫了眼桌面,脚步略顿一秒后又继续朝前走。
「高中见。」他说。
高中见。我心说。
中考前半个月,我妈请好假专程回来陪考,家里又回到了三口人热热闹闹的状态。
晚上复习时,喝着她端来的热牛奶,听到客厅里她和爸爸随意聊天的声音……有那么几个瞬间,生活仿佛从未偏离过原来的方向。
风平浪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考试前夜,当晚,一通来自李婉的电话击碎了粉饰已久的假象。
即使隔了两道紧闭的房门,争执声还是挡不住地往耳朵里钻。
我蜷缩在门后,感到整个家正陷入天崩地裂般的坍塌。
妈妈近乎疯狂地咒骂着,爸爸始终沉默。摔砸打闹,每一记动静都像根鞭子,狠狠抽在我的神经之上。
到最后,风暴渐息,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中,我听见几乎力竭的妈妈哭着质问:
「……黎建阳,和李婉鬼混的那些天里,你在女儿面前从来不觉得愧疚吗……」
9。
中考后的暑假还没过完,父母就办好了离婚手续,在没有「冷静期」的年代里,彻底结束一段十几年的婚姻只需要短短几天。
原本爸爸打算把房子留给我们,但被妈妈拒绝了,她说一想起这是前夫和小三都呆过的地方就直犯恶心。
最终,爸爸按房产市价折算成钱款,再加上他的大部分积蓄,一起打到了妈妈账户里。
搬家前一晚,我从外面回来,刚走到单元楼下,就听见楼里传来两个女人刺耳的争吵声。
「……林秋你报复我是吧!耍心眼把钱都拿走了,想让我和秦涵再去吃缺钱的苦头?门都没有!」
「……你搞搞清楚,是黎建阳执意要补偿我们母女的,有本事你去找他要个交代,别只敢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找我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