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的夜很安静,路上人不多,雪从四面八方飘来。
石板路湿漉漉的,这种规模的雪落在地上就化,很难积得起来,也不知道还会下多久。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逃课,内心却异常平静,或许真跟天气有关。
楚言和我都没带伞,他的头发和衣服上落了许多晶莹的雪粒,我想我也是。
「下午打球的时候,听说了你在食堂的光辉事迹。」他侧头看我,「没想到啊,你还挺勇。」
「是啊,」我拍拍头发上的雪,「你看,这不就得罪人了。」
「你又没说错,他们的确是在混日子,自以为很潇洒,其实蠢得要命。」说罢,他顿了顿,自嘲地补充道,「不过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谦虚,你比他们强多了。」
风雪中,我瞧见前方巷子路口透出明黄的光亮,一块木板搁在墙边,上面用红漆写了字。
「哟,楚家的小子来啦。」店里,一对年迈的老夫妇坐在四方桌边,热情招呼道。
「爷爷奶奶,粥还有吧,要两碗。」楚言看上去和他们格外熟络,「还坐老地方。」
「有,去吧。」老奶奶站起身,摆出两只瓷碗,掀开保温桶的盖子,一阵带着红豆香甜的热气氤氲直上。
这是一家开在深巷里的老式糖水铺,从房梁到地面,一砖一瓦都透出岁月沧桑。
楚言要了两碗老式糖粥,熬好的白粥和浓稠的红豆沙对半铺在碗里,再放一勺圆圆的糯米小丸子,最后撒上干桂花。
这是这座城最经典的味觉记忆之一,被写进当地家喻户晓的童谣里,如今偶尔也会出现在市区一些新式甜品店的菜单上,但在大多数人的观念中,最好的味道永远藏在街尾巷间的犄角旮旯里。
「一落雪,我们就猜你个小兔崽子今晚会不会过来。」老奶奶说着,又笑眯眯地看向我,「不过,倒没猜到这次还带了同学。」
「她何止是我同学,」楚言接过碗,半开玩笑,「她可是我半个老师。」
这间店铺比我想象得大,或者说,它的形状狭长。我跟在楚言身后,穿过一道拥挤的长廊,拐进一处小间后,前厅老夫妇和客人聊天的声音就几乎听不见了。
墙上有一扇单开的木门,楚言伸手拉开,一条小河从门后静静流淌而过。
我们并肩坐在门后石阶上,这种依水而建的老宅,过去为了方便,一般都会在临水一侧开扇小门,铺几步台阶,用于打水和洗衣服。
上有门檐遮挡,位置又在背面,坐在这儿看得见雪,吹不到风。
河面并不宽,对岸也是一排相似的老屋,粉墙黛瓦隐匿在夜色中,宛若一幅浓重的水墨画。那些屋子里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