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接下来二十天,出乎意料的,宴撷的日子过得格外平静顺心。
连之前特意找上门放过狠话的沈兰因,也没来找他麻烦。
主要是沈兰因自顾不暇,根本连国子监都没能来。
宴撷刚开始还感到奇怪,过了几天才听人八卦,说沈兰因是被扣在家里相看亲事了。
“肯定是因为你们在玉簟秋的事闹大了,沈家想让沈兰因赶紧成亲,安分一点。”有人说。
宴撷心想,成不成亲和人安不安分,两者之间应当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沈兰因这样的,成亲不是祸害人吗。
这些天,宴撷除了来国子监上课,此外就是去租下的小院里“培训”唐水他们四个人,还有埋头作画,在宴府敷衍敷衍日常看他不惯的宴侍郎和嫡母李氏。
上了两旬的课,国子监总算再次放假,这回有三天假。
而这三天里,正好在城外的春华山庄里有大型的文人集会。
宴撷这些天画的画,以及对唐水他们的培训,总算要粉墨登场了。
“二公子,我真的不能跟着您一块儿出去吗?”长安眼巴巴的看着宴撷。
宴撷整理了下穿着:“下次啊。”
倒不是担心长安嘴巴不严,这个小厮虽然胆小又爱念叨,但从原身上辈子去和亲的记忆,以及宴撷穿书又重生到这辈子后、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长安对他很忠心。
这份忠心,让长安即使不赞同宴撷的行为,例如之前看到宴撷在祠堂里偷吃供品,虽然惊骇,但他也不会跟别人告状。
这个“别人”,甚至包括宴家其他人,宴侍郎和主母李氏。
但长安的确有些爱念叨,还有点一惊一乍,宴撷又懒得耐心解释。所以之前在外租了个小院的事,他没有告诉长安,今天去春华山庄参加文人集会,也不打算带长安一起。
从南城门出去两里地,再爬一个缓坡,便能看到春华山庄了。
这处山庄的主人阔绰又爱热闹,自年轻起便对外开放了春华山庄整个地界,供文人们自由出入观景交谈,也允一些摊贩在内设摊买卖。
而且每个季度,春华山庄都会组织一次大型的文人集会。
集会上,文人们可以坐而论道、吟诗作对、谈史论今,春华山庄会设曲水流觞宴,并且摆出彩头,在曲水流觞宴上拔得头筹者可以拿走彩头。这彩头不仅昂贵,更有一种象征意义。
还有就是,这天在春华山庄里,文人们可以更加坦荡的以“交流”名义摆摊买卖。
虽然云国整体富裕、国库里更是从不缺东西,但并非每个云国老百姓都富裕。
春华山庄最初有这样一个安排,其实是出于“挽尊”考量,给那些手头不宽裕但又拉不下脸买卖字画的文人们一个台阶。
但春华山庄的名头越来越响、文人集会的声势也越来越大,很多事情成了某种传统和象征后,也就有了不少并不缺钱的人,也会在集会这日拿出自己的字画支个摊子,这种更多就是为了展示自己的作品。
总而言之,每逢一季的文人集会,春华山庄里都格外热闹。
而山庄占地颇广,也承担得起这份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