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兰烂透骨,杜若筠也跟着使坏,但那段已经过去了,杜家也不可能再傻到跟他们做对。
如今上折子腾出杜家这块地给他们建府,一是为了投诚示好,二则其实也是不好意思再在坊间住下去了吧?
自他们丢了差事,家里那两姐妹如何被兄嫂嫌弃的传闻可时常有之,而反观其他人家,家家户户和睦兴旺。
如此这般,便连在坊间出入都越发没脸了,又哪及顺手送出这人情,借机搬出坊去来得体面?
如此旁人不会想到他们是住不下去了才搬出来,且他们日后跟戚家段家以及燕家人见了面,还能搏个笑面,再合算不过。
而于戚缭缭他们来说,既不用再跟杜家做邻居,又能够如愿留在坊中,自然也是好事。
叶太妃听闻,便也笑道:“这回也不知道他们家谁出的这主意?倒总算是通透了一回。”
燕棠也笑道:“那我回头就让庞辉跟杜家去交涉交涉,看看他们出价多少,咱们再去回复皇上。”
赦造建府的费用由朝廷出,不必他们操心。
事情很快就有了答复,三日后,这事儿便成了。
瑞雪里迎来了新春,这一年的京师显得格外热闹。
燕棠与戚缭缭正月归宁,赏钱赏到手软,因为除了戚家一众人,还有左邻右舍前来凑热闹的那些。
行赏的时候戚子煜直接躲去马厩里了,结果被程淮之邢炙找到架了出来,硬着头皮给“小姑父”磕了头,又收了一堆银锞子。
定北王府预备年后动工,定北王段骁的名号在朝野内外也渐渐响亮,关于昔年段鸿飞的事情也日渐被翻出来颂扬,但坊间熟人私下里仍习惯称燕棠原名,燕棠自己并不计较,因为燕家于他有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以原名称呼他,并不算不尊重。
萧珩到底留下来了,二月里春暖花开,邢炙与苏慎慈成亲的时候,他也来了。
戚缭缭抱着肚子问他:“跟你爹处得怎么样了?”
认识他这么多年,居然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点隐隐约约的羞红:“能怎么样?不就那样!”
她笑起来:“听说你爹近来常往你府里串门?”
“他不也常往你们家来?”萧珩不承认,却没发现自己神色已比从前谈论起这些时松快多了。
戚缭缭笑着望向远处熙攘迎亲的人们,半晌道:“如果没有当初那些事情……”
说到半路她戛然而止。
萧珩没等到下文,转过头来,把很早就想问的话问出来:“你是不是怪我皇祖父?”
毕竟如果不是那点狭隘的心肠,也不至于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
“那你怪他吗?”戚缭缭望着他。
他静默良久,深吸了一口气,环胸道:“原先是有点的,但现在不想想那么多了。我想既然我母妃是自愿的,那么只要我父皇未曾辜负她,我也没有什么立场去怪他。”
先帝是踏着同胞兄弟的尸体上位的,对皇权的重视有着格外深刻的领会。
而皇帝又不同,他虽然帮着他的父亲征战上位,但是皇室之间的争夺也给了他警惕。
他不想悲剧重演到他的儿女身上,因此平衡后宫,爱护子女,稳定朝局,力争做个清明仁德之君。
父子俩的不同理念,终于在段鸿飞的出山上引发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