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顾景明撑着支架,红着一张脸,将从柜子里掏出来的枕头和被子扔了出去。
分明上次临时标记也没有多久,可他每一次都担不住段嵊说的话,总是被这人低沉的嗓音说的腺体发烫。
其实他听到段嵊出去却坐在外面的时候就完全不生气了——或者说他从头到尾就没有生气过。
只是觉得有些窘迫和尴尬,只能用生气来掩盖情绪罢了。
他根本……没办法生段嵊的气。
于是脑子一热,听完段嵊说的话,他就先后给段嵊扔了枕头和被子出去,扔完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掩耳盗铃的举动。
他扶着支架,转身就打算迅速躺会床上把自己裹起来。
一声关门声却骤然响起。
顾景明下意识回头,便瞧见男人已经抱着枕头和被子都了进来,一双纯黑色的双眸倒映着他的影子,眼神明亮而崭新。
“你不是要在地板上睡到我不生气吗?”
段嵊轻笑了一声。
这人当着他的面,把枕头和被子放到了一旁的沙发椅上,不疾不徐地说:“你不生气,我当然就进来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生气了?”顾景明嘴硬,“抱着你的枕头和被子出去。”
段嵊望着他。
这人方才的那一番话似乎把动情刻在了双眸深处,望着他的眼神蒙着一层朦胧的纱,顾景明站在逆光处,侧着脸回头看,正巧看见日光洒在段嵊的脸上。
他没由来的心跳加速。
这张脸的主人日日和他相处,他不仅看过私底下最真实的样子,也在屏幕前、聚光灯下仰望过。
什么样子都见过。
却还是在每一次细细看的时候,闪过如同初见一般的悸动。
他立刻转回头,撑着支架微微退了退,刚要开口继续赶人,段嵊却压着嗓音轻声和他说:“你如果真的生气了,哪里会想到给我扔枕头和被子?”
这人往前走了一步,凑到他的跟前,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不做人地轻嗅了一口:“……你动情了,我闻到了。是我刚才说的那些话?”
“段嵊!”顾景明脖子都红了。
他确实抵抗不了……最真挚动人的剖析。
真实永远是打动人心最好用的工具。
尤其是说出那番话的人是段嵊。
但他此刻虚张声势还没有结束,根本不想承认自己连最开始的生气都没有,红着脸看着别处,紧咬下唇。
他本以为段嵊会继续说这些得寸进尺的话,却没想到这人骤然收敛了神色,虔诚而庄重地凑上前来,弯下腰,缓缓地亲了一下他的手背。
对方双唇的触感让他的手感微微发痒,温度自手背蔓延,他指尖轻颤,却没有动。
他听着段嵊说:“对不起,尽管你没有真的生气,但我确实不应该骗你。你以后也绝对不会从我口里听到任何对于你的谎言,你如果要惩罚我,怎么都可以……”
段嵊抬头,身子微微凑到他的跟前,骤然快速地吻了一下他的嘴角:“但你不能让我看不见你。”
顾景明:“……!”
这人认错能不能好好认错?
每次他以为段嵊都要认真道歉,结尾都要来占他便宜?
顾景明早就被撩拨的面红耳赤,此刻骂段嵊也不是,松口原谅段嵊也不是,他瞪了男人一眼,斥责一般地低声道;“你凑那么近干什么!”
“因为你说着让我走,眼神却巴不得我凑近……”
话落,段嵊凑得更近了。
他本就撑着支架站在门口的墙边,一手撑着支架,一手扶着墙。
此刻段嵊逼近,腿脚不便的顾景明根本退无可退,直接靠在了墙上。
他闻到了段嵊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