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地看着,回神后见状冷笑,大步穿过这护卫庭院,往上驷院的方向走去。
杂役并不起眼,他熟悉宫里的事物,买通了上驷院的管事弄了个身份,很快便在六房待了下来。
有宫女看到那日他和路通明对话,故意跑到上驷院来挤兑,鸩安予岂会吃亏,只把那群成天到晚在路通明身边转悠的宫女一一料理。一时间这风声很快传开,宫中的下人都道上驷院来了个厉害的角色,没有人再敢招惹。
鸩安予把路通明身边的杂碎清个干净,偶尔有了空闲便偷偷跑去那里路通明的庭院看看,只可惜暗影时常会有要事要做,并不每天都回去,鸩安予有几次乘兴去了,也是败兴而归。
新的一年秋场围猎,路通明作为二品护卫必然陪伴解臻通往,鸩安予弄了点手段,成为随行车辇的扈从,就走在路通明的马后头。这一路上这暗影沉默寡言,唯有当中出了个小插曲时方才和解臻说上几句话,结果皇辇上林辰疏直接跳将下来,路过的时候看了他好几眼,他这才连忙回神,从路通明身上撤回目光。
林辰疏倒没有多说什么,自去解决自己的事情了。
他现在已经加冕为异姓王,算是彻底和解臻确定了关系,鸩安予不知怎的又有些觉得羡慕,只觉得若是沧海桑田,又能像他俩这样重新相聚,也该多好。
可是,他的实力与林辰疏之间有着天堑鸿沟,他无法做到像那个叫做陈殊的灵魂一样一往无前,百死不悔。
他和路通明之间恐怕是没有永远。
敬宁王加封后的一年,南方属国暴乱,林辰疏再度领兵出征,此次随军出行的有储君解肃,解臻和林辰疏有意要将解肃锻炼成未来独当一面的帝王,路通明得知后便出发同往,一路上暗中保护这小孩。鸩安予知晓了这个消息,便易容成士兵换了个身份随军出行,一道前往战场。
两国交战,人海碾压而上,个人的力量开始变得有限起来。鸩安予没有林辰疏那样厉害的能力,只能远远地跟在路通明身后。结果路通明为保护解肃险些受伤,鸩安予冲上去给暗影结结实实扛了一刀,方才护下两人。
此时林辰疏已经回援,目光落在他身上,似有些震惊。
鸩安予这才想起来普通人受这么重的伤合该当场毙命才是,他看了眼路通明,只见对方也惊疑地往自己看来,他连忙往后仰去,从城墙上坠落,被炮火淹没。
浪费了一张面皮。
好在战场上互有死伤,他重新换了脸,代替了一个已经死亡的士兵,继续与大军随行,等到战事结束回城,便重新回到了皇宫里,再度成为上驷院的小安。
又过了一年。
这一年天下大定,已经没有像解臻初登基时候那番江山飘摇,路通明身上的事情也渐渐少了起来,鸩安予时常看到暗影一个人坐在御花园的阁楼边,低头看着远方的池水发愣。
有时候,暗影会回过神往四周扫视,鸩安予连忙掩饰自己的身形,不敢在路通明面前暴露了身份。
突然有一日,路通明进入解臻的御书房后迟迟未归,鸩安予一想到他和解臻之间的关系,不由得有些嫉妒,欲要查探这两人商议何事,可又忌惮那人的实力,只好作罢,远远地在外等候。
这一次路通明和解臻待得很久,出来后身上的护卫腰牌已经不见踪影。
鸩安予微微一愣,暗中跟随路通明回到寝居,却见这暗影竟然从房子里带着一个包袱出来,随后往皇宫外行去。
暗影孤身一人,皇宫里的火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鸩安予忽地意识到什么,也不顾自己在宫里还有差事安排,急忙一路跟着路通明出城,只见那人去集市买了匹马,又补充了干粮,离开了京城。
意料之外……路通明辞官了。
鸩安予跟了他一路,这才恍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放弃了已经有的官位品阶,放弃了他一直效力的解臻,独自一人重新回到了江湖。
路通明没有亲人,这一个人的要去哪?
鸩安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见路通明走走停停,忽然有一天停下脚步,往自己隐匿的方向看来。
这个男人当了解臻的暗卫多年,洞察能力非常人能比。鸩安予心绪不定,不小心暴露了踪迹,只得小步重新从草丛走出,看着对方。
“路、路大人,好巧呀。”鸩安予小声道。
“是你?”路通明道。
“大人还记得我?”鸩安予惊讶。
路通明双眼轻轻眯起,点头道:“上驷院有一宫女张扬跋扈,曾有人与我埋怨过此事。”
“……”
鸩安予没想到自己的事情竟然传得这么开,连忙泫然道,“路大人,此事冤枉呀。我也本是想安心在宫里待着,可奈何那些宫里的人不知怎的总想刁难我,我也不过是以牙还牙,谁知这些人转头把状告到总管那,把我挤兑出宫来……”
他说着,掩了几滴眼泪,抬头偷偷看着路通明,却见对方脸色稍霁,稍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又问道:“大人这是一个人吗?”
“我已经辞官,现在不是什么大人了。”
“啊……那大人辞了官要去哪里?”鸩安予没有改口,立刻追问道。
路通明垂眼看着眼前的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