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
玄冬碑又到了雨时,般弱被淋得受不住了,眼皮都撑不开,搂住他哀求,“去,去避雨啊!”
小师兄一声不吭,就这样捞住她的膝弯,朝圣般捆在身前,一声一句,一步一撞,去了避雨的洞穴。
哪怕是在荒唐的梦里,般弱依然觉得自己死了好几次,最后目光涣散倒在他颈前,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师妹……我……欢喜……”
“姻缘……结契……”
说得什么玩意儿?
般弱试图听清他在说什么,然而耳畔雨声太响,她压根听不见,只好嗯呐敷衍。
最后侧过脸,眼皮沉重撂了撂,看见自己的手被他死命反扣住,小师兄的手掌是极为好看的,骨骼分明,瘦长直劲,如此杀伐果决的剑修,指甲却是粉得不可思议,漂亮水润,窝着一枚白胖月牙。
忽然她的手腕被扯了扯,原本在耳边交扣的手掌不住下坠,
小师兄俯下脸,情丝披落,轻吻她那热烘烘略带一丝甜臭的脐窝,爱意绵延不绝。
又一次冲进了情海里。
“淅淅沥沥——”
般弱一个激灵,蹬腿醒来。
洞外雨声噼里啪啦,她的脑子搅成了一片浆糊,她好像做了一个离谱的春梦。
般弱又查看了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口。
数日之后,小师兄允她出玄冬碑,他肃着脸,眼波却荡过碎光。
般弱还想着那一场亵渎,心虚得不敢看他,匆匆说了两三句就要开跑。
“莫忘……”
身后传来他低低的嘱咐。
般弱没听清,眨了眨眼,回头看他,对方捏着耳尖,踩上法剑就跑个没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般弱:“?”
她转头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
却不知,在那缠满红线的姻缘树下,小师兄折了一片青嫩的柳叶儿,含在嘴边,将那一首欢快的催妆小调,温习了一遍又一遍。
等着心上人来,吹给她听。
可他等了四天四夜,等到昙花开谢,等到大雨滂沱,等到路人的目光从祝贺到同情。
她没有来。
再后来,小师兄改修了太上忘情,白日飞升,举宗恭送。
他倏忽回眸。
接任掌门的仲衍真君恭敬问道,“师叔祖可是落下了什么?”
却见师叔祖不疾不徐荡开衣袂,他走到了最小的师妹面前,竟擎出两指,轻夹她耳侧。
诸君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太京门这对师兄妹出了名的关系恶劣,难道琴剑尊渡劫之前,还要师妹祭天?
仲衍真君大惊失色,连忙求情,“师叔祖,看在太上长老为宗门呕心沥血——”
师叔祖问般弱,“太上长老,我白衣,好不好看?”
仲衍真君:“……哈?”
师叔祖又叹息道,“其实我穿红的更美,倾国倾城,可惜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