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顿时不爽了,朕都退了三千顷,你们这些大臣勋贵竟然想拔根毛就算了,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愤然地一拍桌面道:“徐晋,给朕大胆干,放手干,一切有朕作主,谁若敢阻挠,你告诉朕!”
徐晋等的就是这句承诺,立即正气凛然地道:“臣领旨,不过皇上能不能下一份圣旨,授予臣便宜行事,丈量畿内所有田地的权力?”
朱厚熜爽快地一挥手道:“行,回头朕便让内阁拨一份圣旨,尽管放手去干,朕的江山又岂容这些家伙败坏。”
徐晋不由暗喜,尚方宝剑请到手,接下来便好办了。
君臣两人又聊了一会,这时已经是到点下班了,朱老板也十分体贴“员工”,命太监给徐晋装了一篮子的红薯,然后着人送他出宫。,!
子的公鸡,徐晋急忙上前倒了杯茶递去,前者喝了一口大水才缓过来,拍着胸口爆粗道:“奶奶的,朕差点就成为第一位噎死的皇帝。”
徐晋暗汗,倒是不敢再逗笑了,岔开话题道:“皇上的午点真的就吃这个吗?”
朱厚熜叹了口气道:“徐卿有所不知了,朕本来就穷,这次大婚又花去了五十万两银子,都快揭不开锅啊,只能吃红薯了。”
徐晋一边啃着红薯,瞥了这小子一眼,戳穿道:“是不是皇庄的红薯收获了?”
朱厚熜嘿嘿笑道:“倒是被你猜中了,这些红薯是管庄太监前天送入宫的,足足三万斤呢。朕给各宫和大臣都赐了一些,回头你也带十来斤回去给小婉姐姐她们尝尝吧。”
徐晋笑道:“谢皇上赏赐!”
朱厚熜打了个饱嗝道:“徐卿,话说这些红薯还真是高产,朕只是在京郊的皇庄中试种了五十亩,竟然收获了十多万斤,太惊人了。”
徐晋笑了笑,后世的红薯亩产6000斤正常,甚至过万斤的都有,五十亩收获十万斤,也就亩产两千斤左右,实在算不得什么。
“这么多红薯,朕吃是吃不完的,要不搞一顿红薯宴,让文武百官一起享用?”朱厚熜拍着肚皮,一副暴发户的嘴脸。
徐晋好想踹这小子一脚,提醒道:“皇上可以制成红薯干的,要不派发给百姓,既能彰显皇恩浩荡,同时也能达到推广红薯的目的。”
朱厚熜眼前一亮,喜道:“徐卿这主意甚好,回头朕便吩咐尚膳监照办。嘿,朕听孙交说,今年宛平县的红薯也丰收了,朕决定明年便在北直隶、山西和陕西推广,到时便有更多的大明百姓能填饱肚子了。杨卿,这都是你和小婉姐姐的功劳啊!”
徐晋连忙谦虚道:“那是因为皇上圣明!”
尽管知道徐晋是在拍马屁,但朱厚熜还是蛮高兴的,又拿起一块红薯咬了一口,喜滋滋地道:“今年的夏税已经陆续押解入京,尽管今年的赋税减免一半,但幸亏风调雨顺,粮食丰收,所以国库的收入估计不会比去年差太多!”
徐晋闻言笑道:“恭喜皇上!”
朱厚熜耸了耸肩,有点苦恼地道:“尽管如此,还是入不敷出啊,这夏税估计也只够拨给边军欠饷。对了,徐卿到户部履职也有一段日子了吧,感觉如何?”
徐晋苦笑道:“皇上不问还好,这一问起臣就头痛,臣这次算是掉坑里去了。”
朱厚熜愕了一下,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话说朱厚熜本来是想徐晋官复翰林侍读的,奈何内阁通不过,后来第二次内阁决议擢升徐晋为户部郎中,朱厚熜虽然不太满意,但也勉强同意了,毕竟这职位也不错,而且户部是钱袋子,徐晋擅长的就是理财,正好才尽其用。
徐晋也不隐瞒,把自己这几天在户部掌握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朱厚熜听完顿时坐不住了,皱眉道:“我大明的赋田竟比太祖时期减少了四百多万顷,这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根据户部的记载,仅京畿内的皇庄就占地四万倾,还有各路勋戚、藩王、官绅、内官名下的田地三万五千余顷,这些……都是不缴纳赋税的!”
朱厚熜不由脸上一红,皇庄可是他名下的庄园,当然,这也不关他事,他自登基以来还没增设过皇庄,现在的皇庄都是前任皇帝留下的,他只是受益者罢了,嘀咕道:“那加起来才七八万顷啊,还不够四百多万顷的零头。”
徐晋微笑道:“皇庄不只是京畿才有,据臣所知,全国的皇庄有二百多处,总计占地不下十万顷,如果再加上内官借皇庄名义多占的土地,恐怕远不止这个数。”
朱厚熜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瞪了徐晋一眼道:“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好,就当朕的皇庄占了二十万顷地,那剩下的哪去了?”
徐晋淡然道:“皇上稍安勿躁,那些消失的土地自然都是被各地的士绅地主隐匿了,这正是清田庄需要解决的问题。”
朱厚熜怒道:“岂有此理,朕以前也听说过,一些狡猾的奸民为了逃避赋税,把田地投献到士人名下。原以为只是疥鲜之疾,没想到竟可令我大明赋田减半,这些王八蛋委实可恨。”
徐晋轻咳一声道:“皇上,律法有漏洞就怪不得别人钻空子,其实百姓投献土地只是赋田锐减的次要原因,最主要还是乡绅地主肆意侵吞田地,并且勾结地方官吏舞弊,在黄册和鱼鳞图策上做手脚,隐匿田地,转嫁赋役,明明是上田,却只纳下田的税等等。”
朱厚熜皱眉道:“那该怎么解决?”
徐晋坦然道:“很简单,重新丈量全国土地,重新编造黄册和鱼鳞图册。”
朱厚熜顿时沉默了,清田庄的阻力已经非常巨大了,若是重新丈量土地,无疑是彻底损害全天下士绅阶层的利益,阻力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徐晋……这个可行吗?”朱厚熜神色犹豫地道。
徐晋直言道:“现在还不可行,但势在必行。”
“为何?”
“皇上根基未稳,所以现在不宜推行,但这事关乎大明国祚延续,所以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