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儿满身鲜血和泥污,他的脚上挨了一下,鲜血把裤脚都染红了,要不是细川武殊这一刀刚好斩在三棱军刺的刺袋上,他的一条小腿就被卸下来了。
眼看着王林儿就要丧生在细川武殊的刀下了,一名在山坡上警戒的倭国武士忽然叽哩呱啦地乱叫一通。
织信美子一剑斩杀了一名悍卒,不甘地大喝:“撤!”说完转身飞快地跑了。
一众倭贼也急急撤离,王林儿这时终于支持不住,跌倒在溪水中。
约莫半分钟左右,戚景通便带人杀到了,一百持枪悍卒呼啸着穿行过葫芦咀,瞬时销烟四起,爆豆般的枪声此起彼伏。
戚景通率着人追杀出数里地,射杀十数人,这才收兵返回葫芦咀。
“王指挥,咋样,还能走吗?”戚景通大步行到王林儿跟前关心地问。
此时王林儿的腿已经包扎好了,苦笑道:“还行,幸亏老戚你及时赶到,要真不够呛的,某家这条命估计就交待在这里了。”
戚景通皱眉道:“看来咱们还是小瞧这伙倭贼,又是埋伏又是水淹的,倭贼当中有高人啊!”
王林儿点了点头道:“应该是那个倭女织信美子的手段,刚才那些倭贼显然都以她为马首是瞻,对了,她手里还有燧发枪,估计是从咱们弟兄手里抢到的。”
戚景通不由大恨,沉声道:“他奶奶的,若是让老子抓住,非把这倭女大卸八块。”
王林儿摆了摆手道:“先清点一下损失吧,老子今天算是打雁反被雁啄了,派人联系小谢,让他别掉以轻心,这伙倭贼并不好对付。”
经过清点,这次王林儿的损失还真是不小,悍卒阵亡了八人,重伤三人,轻伤三十二人,而一百新兵死亡了二十八人,几乎人人带伤,重伤十二人。
不过贼人的损失也不少,加上诱敌的这部份炮灰,死亡人数达到五十一人之多,其中有七人是倭国武士。
根据王林儿估算,这伙倭贼剩下的人数不会超过一百二十人,能战的不超过一百人。,!
bsp;此刻看守着水坝的正是海盗头子陈东,还有一直蒙着脸的普净和尚。不过,此时普净和尚却和陈东起了内讧,陈东并不是普净和尚的对手,被打倒在堤坝下的溪流中。
普净和尚用脚踩住陈东的胸口,把他踩入溪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
普净和尚目光冰冷,弩箭抵着陈东的太阳穴,手指扣着手弩的机括,只要轻轻一按,利箭就能把陈东的脑袋射穿。
“小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陈东面色惨白,两只三角眼充满哀求,而他手下几名心腹则手持武器围在四周,却又投鼠忌器不敢出手救人。
普净和尚冷冷地道:“陈东,别以为老子不知道陈思盼是怎么死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话话陈东那天在东台县杀了大当家陈思盼,现在俨然成了东沙岛群盗的新老大,渐渐便不把普净和尚放在眼内了,对普净的命令阳奉阴违,于是今日矛盾便爆发了。
“小海,大家一场兄弟,你就饶过我吧。”陈东哀求道。
普净和尚脚上微微用力一踩,溪水面便浸上了陈东的嘴巴,冷道:“你问问鲨爷饶不饶不你?”
陈东眼底终于露出了恐惧,连忙道:“小海……海哥,千万别告诉鲨爷,以后我都听您的,全部听您的。”
普净和尚脚上力度稍松,目光淡淡地扫了陈东的几名心腹一眼,陈东立即喝道:“你们几个吃屎的,把兵器放下,快叫海哥。”
陈东的几名心腹对视一眼,纷纷放下兵器退后两步,低下头恭敬地叫道:“海哥!”
普净和尚其实并不真想杀了陈东,毕竟他的身份不宜暴露,而东沙岛群盗得有人率领,此时既然陈东服软了,他也收起了杀心,松开脚冷道:“且饶过你这次,以后还敢对老子阳奉阴违,仔细你的狗命。”
陈东连忙表忠心道:“我以后都听海哥的,海哥让我向东绝不向西,让我撵狗绝不赶鸡。”
这时,下游的方向传来砰砰嘭嘭的枪声,普净和尚一俯身把陈东从溪水中提起来扔到岸上,淡道:“五百营入套了,看来这倭女还真有两把刷子,毁堤!”
陈东立即爬起来,十分积极地伙同几名心腹把堤坝推倒,随着轰隆一声,一股水龙向着下游扑去,下游的溪水急剧暴涨。
此时,葫芦谷中,王林儿正指近挥着队伍且战且退,洪水突如其来,由于葫芦谷狭窄,水流受地形阻挡,水位急剧上升,一下子就漫到膝盖以上,巨大的冲力还让不少军卒摔倒了,更是阵形大乱。
王林儿大惊失色,幸好,上游储起的水量并不大,也就是十几秒钟,洪锋便完全过去了,水位迅速回落,不过即便如此,对五百营还是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不土少悍卒的弹匣完全被浸湿了。
“杀!”织信美子低喝一声,率人从山包上冲杀下来。
“嘿咿!”那些倭国武士都赤着双足在泥水中纵跃如飞,势如群狼下山,长长的倭刀简直势不可挡,顷刻间血肉横飞,那些新兵被杀得心胆俱寒。
王林儿腰刀一挥,大喝:“杀!”
五百营的悍卒纷纷扔下燧发枪,拔出腰刀齐声呐喊,百战老兵的胆气可不是新兵可比的,即使身处逆境乃不惧死战。
王林儿身先士卒,率着悍卒们迎向众贼,慌乱的新兵见状也安定下来,跟在悍卒身后向前冲。
嘭……
两股人马猛烈地撕杀到一处,断肢残臂,血肉横飞,溪水顷刻就被染红了。
织信美子脸色冷沉,显然没想到这伙没有了火器优势的五百营精锐,战斗力还能如此强悍,她厉叱一声蹿到王林儿身前。